主动送上门去?放着孙茂那等年轻风流的公子不要,却来骚扰一个贫寒的教书先生,这怎么可能?
苏奈见季尧臣盯着她不放,目光炯炯,拼尽浑身之力散发出狐狸精的魅力:“先生一直看着奴家,可是觉得奴家今日看起来顺眼了些?”
季尧臣却出了一身冷汗。
勿怪他此时多想,实在是这野狐狸苏奈修炼的时间太短,又常年待在山上,模仿过路女子的举动,只知道拿最浅表的话术勾引人,却对于人心的复杂知之甚少。
比如季尧臣此时便想,说不通的事情,一定暗藏玄机。此女装疯卖傻,说不定是个探子?
这么想,冷汗顿时涔涔,椅子都坐不住了。
昨夜还差点叫她走了……
应该将她留在屋里,盯好她的一举一动,绝不能叫她踏出这个门,以防她将消息递出去。而且,绝不能叫她发觉他已有所怀疑……
于是他客气道:“既然是跑出来的,若是立即回去,恐会被家法责罚,不如暂留寒舍。”
那小妇人一怔,一再道谢,哒哒地跑去,将铺盖铺好,坐在上面,似乎掩饰不住的欢欣雀跃……
季尧臣将那把黑色的剑端正地挂在墙上,目光有一瞬间的决绝,心又重重跳起来,近乎紊乱。
必要时候,可以杀了她,争取一点时间……
土屋之外,河水在石头上撞出水花,一阵小儿嬉闹声。
近河边的大石块上蹲了两个七八岁的女娃,是隔壁阿雀的二妹和三妹。
“哎呀你可真笨!我都看见螃蟹从你手背上爬过去了,你收网怎么总是慢半拍?”
阿雀的三妹说:“叫他把眼睛睁大些就能看清了。”
二妹说:“胖墩哪有眼睛,那不是一条缝么?”
胖墩坐在石块上,身上衣裳堆叠的如同千层油饼一般。他并不生气,两腮将眼睛挤成祥和的弧度,凝神地望着水面,胖笋一般的手在水里“哗啦”“哗啦”地拂着。
一条红鱼的影擦着他的手背过去。
“快捞快捞!”
“快快!”
他慢吞吞地一翻手,没捞着。小女娃们“哎!”地一哄而散,拍腿大骂。
他自己却咯咯地,发出哑哑的笑声,眼睛看着水面弯起,似乎玩得很高兴,一条腿耷拉下来,裤腿和鞋尖浸泡在了水里。
那布鞋宽大,顺着水飘走了。
“胖墩怎么那么呆,鞋都掉了还不知道。”
姊妹两个窃笑:“嘘,嘘,别告诉他,看他一会儿一只鞋咋回家。”
那孤零零的鞋子飘了好远,阿雀的娘端着一盘小米糕从屋里出来,看见了,大骂一声,放下盘子就去捞鞋,终于在它飘到下游之前捞了上来,甩了甩水,冲两个女娃道,“回家去!回家去!臭丫头,净知道欺负人。”
两个孩子猢狲般跑走了。胖墩双手接过鞋,对着阿雀的娘慢慢一点头:“多谢。”
随后困难地弯腰,慢吞吞穿上。
阿雀的娘——也就是昨夜接待过苏奈的妇人,看得直乐:“读书人的孩儿就是不一样。这么小,说话板板的,倒像个老头一样。”
“我娘做了黄米糕,阿执,你尝尝。”跟着妇人来的阿雀端上了盘子。阿雀是妇人的大女儿,今年八岁,脸上有些麻点,不妨碍她文静乖巧。胖墩初来的时候,闭门不出,每日趴在窗口向外看,就是这么样看到了垂髫的阿雀。
她露出豁掉的门牙,向这个窗户里的陌生的孩子招手,他缩回去,不一会儿又探出来,也对着她笑。
招了半个月,胖墩总算让她招了出来,并且在某一次玩耍中,悄悄地告诉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