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是一块巨石,莫茹深躺在地上,脸被什么东西拍了拍。
“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莫茹深试着抬了抬重得像瓦片般的眼皮,宛如壮士扼腕般坚决地侧身向一旁。
“……”对方动作顿了顿,接着加重了拍脸的动作。
“嘶——”莫茹深弹坐起来,却惊道,“师尊?”
她此刻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两人身在客栈后山,虽然现在时间是晚上,但借着空中零星几颗星子能够依稀看清,整座山上除了嶙峋乱石,几乎寸草不生。
甚至连地皮都是乌黑黏腻的。
莫茹深站起来跺了跺脚,发现鞋底粘黏着地上莫名的黏液,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是?”
“血。”顾晦见怪不怪道。
莫茹深却以为这血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又掏出异常的玄石,急问:“师尊,这玄石方才有异动,关键时刻还失效了。来,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受伤!”
顾晦被她上下左右摇晃起来,里里外外检查着伤口,在莫茹深要将胸前衣襟也扒开前及时制止了她:“……够了。”
“你以为这地方为何寸草不生?那些尸化的脏东西你啃一口他啃一口,血流得一地,花草全熏死了。”他一脸不耐烦地弹开捧着自己脸的那双脏手,沉声道,“血不是我的,我没事。”
说罢摊开掌心接回那块“玄石”,电光火石间那块晶石破得粉碎!
在扬起的粉尘中,顾晦墨色的眼中流转着不在意,语气也极为轻懈:“假的罢了,这块假石能撑那么久已是很不错了。你当真以为我会把护身的玄石大方的给出去?”
“为了那群人伤了自己,愚不可及。”那双上扬的眉眼里攒着一种狼特有的决断,还带了点狡黠。
莫茹深此时没工夫较量真假,只要顾晦他老人家没事就好。毕竟人家的实力摆在那里,要打赢这场战,这名隐藏buff叠满的底牌玩家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师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晏清宗主现在人呢?”
“你看那个——”
“什么?”莫茹深顺着顾晦的视线望过去,登时汗毛乍起,一股恶寒从脚底直升向上。
“这、这是——”她声线颤抖,兢兢战战看向顾晦,“……碑。这不是坟碑吗?”
形似塔身,却没有塔顶,顶端浑圆,周围的檐牙却向内收,通体窄长,这是正面图。借着不太亮的月光,从背后望去,这哪是什么塔,哪是什么客栈,分明是一座墓碑。
“是。”顾晦背靠着巨石,嘴角一勾,接着道,“这间客栈从正面看,状似塔身,却圆顶收尾。从背后看,无论是内收的檐牙还是古怪的圆顶都解释得通了,这分明就是按着坟碑的样子建的。正面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什么明镇什么鹰鸣山,都不过是冰山一角,本体在这里。”
“方才我来了之后和江悯昔碰面了,这座山体分为东西两大快,他去的东面,我来的这里。而这里——才是这地方祟物的盘踞地。”
“估摸时间,他那边应该也查的差不多了,正往这里赶。”
莫茹深沉吟片刻,仔仔细细地消化了一番,突然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呼叫:“壑尘——壑尘!东面我已搜查过一番,并无异样,你这边呢——”
是江悯昔!莫茹深张口就要应答,却被顾晦提醒噤声:“留着力气待会叫。”
“时候到了。”顾晦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指着那块巨石向莫茹深道,“究其根本,才能斩草除根。”
莫茹深看向那块巨石,值得注意的是周遭的土地上皆布满腥臭黏腻的污血,就只有这块石头下干干净净,形成一圈另类诡谲的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