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我的意识就陷入了一片模糊。
感觉像是过了很久,我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看着洒在对面那张床上的阳光,甚至怀疑现在已经中午了。旅馆要求的退房时间是上午十点,我吓得连忙坐起来,看了看手表。
——啊,还好。七点半。
我稍稍松了口气,翻身下床。电暖炉让屋里的温度升高了不少,穿戴齐整蒙头大睡让我现在热得浑身是汗。我一边寻找KARR在哪里,一边解开外套,打算去冲个澡。
或许是短暂的补觉让我的思维变得迟钝,直到我拧动卫生间的把手,看到白色的雾气从门缝里涌出来,我才猛然意识到,房间里不见踪影的KARR肯定是先我一步洗澡去了。我连忙关好门,用力敲了敲,想确认自己的猜想:“你在里面吗,KARR?”
“啊,稍等。”KARR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随后是若有若无的窸窸窣窣衣料摩擦声。现在我彻底清醒了,拉金在面包车里说的话也不适时宜地在我脑海中回响起来。
——也不怪他把我们误认为恋人。我们是不是跳过了好多社交距离正常拉近的步骤?虽说我们早就在医务室一起过了夜,但说真的,和男人在同一个房间里洗澡?要是让父亲知道,他肯定不会再允许我和KARR单独出任务了。
我退回床边,捂着脸缓了一会儿,试图搞明白自己的脸颊热度不退究竟是因为电暖炉还是因为羞耻心。
不久后,KARR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穿上了新的换洗衣服,但头发还在滴水,他肩头的衬衫也因此洇开了一片水渍。我下意识地从衣橱里抓来一条毛巾搭上他肩头,唠叨道:“你这新衣服换得有什么意义吗?都被打湿了。”
“屋里已经很暖和了,烘一会儿就干了。”KARR异常顺从地用毛巾截住顺着脖颈流下的水,说道。“六点半的时候他们来送了餐,但我觉得你该多睡会儿,就叫他们先把你那份保管在后厨。你要是想吃早饭,给前台打电话就行。”
“……我先去洗个澡,五分钟后你帮我打电话吧。”
我转头从行李箱里抄起自己的换洗内衣和毛巾,不敢再多看KARR一眼,闪进了浴室。钻到淋浴喷头下时,我加快的心跳速度还是没平缓下来。
——嗯?嗯??嗯???KARR应该是这样的性格来着吗?他曾经为我着想过吗?他态度有这么爽朗过吗?
虽然拉金的话如同让我开了窍,但我敢肯定这还不足以让我产生心理认知偏差,KARR是真的和此前大不一样。若不是亚当明显更率真且活泼一些,我甚至要怀疑他和亚当的意识被交换了。我同样很肯定,我是把KARR当作完全的人类来看待的。在这个基础上,我又在如何看待作为男子的他?
他在我眼里是KITT的代餐吗?不对,他们个性差异太大,就算我觉得他们会长得一模一样,也绝不可能在看着KARR时出神到KITT身上去。不过……和KARR一起经历作为普通男女会显得有些越界的事时,我并不觉得排斥。我此刻的心情,与其说是忐忑不安,不如说是与在基金会听到KITT的引擎声接近机械室时的激动不相上下。
——我知道,我们的关系理应不会变得更近。但是,我仍为他的到来与陪伴而感到欣喜。
我擦去镜子上的雾气,与镜中自己挂满水珠的脸面对面,发现自己的嘴角是无意识向上扬起的。我不得不承认,现在面对KARR时,自己更想接收与表达的是善意,而非警戒与排斥。
——我在对他抱有什么期待呢?
想到这里,我仿佛飘在云端的心情一点点沉了下来。或许是因为今年以前,我从未与父亲以外的男性建立过友好的关系,一边畏惧于与男子接触,一边又因为缺乏此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