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亮的光影将他的五官勾勒得愈发深邃。
一对斜飞入鬓的长眉往上一寸的位置,横着一枚铜钱大小的疤痕。疤痕看上去有些狰狞像是新伤,表皮呈现鲜红样,想起这人流放之前脸部刻有刺青,虞凤翎下意识的觉得这道疤痕是他自己弄的。
对自己可真够狠的,不过也能理解。像这种带有惩戒性的刺青,都是用特殊药水刻画的,一辈子都洗不掉,倒不如一刀剜了一了百了。
许是她目光停留的时间过久,崔明宣薄唇微抿,修长的眉微微蹙起。
虞凤翎接收到他的转变,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作死,赶忙一脸歉意的说道:“那个,你别多心。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明明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活生生的被那道疤痕给毁了。
崔明宣道:“没什么可惜的,不过是一副臭皮囊。”冷静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双漆黑的眼眸这一刻却深邃得如冬日寒潭一样冷。
虞凤翎有种脚底生寒的感觉,知晓自己这是把人给得罪了。多说多错,干脆转移了话题,“我等会儿要进山找食材,你有什么想吃的?”她打算弄点好吃的,替自己找补一二。
崔明宣的眉头松开了一些,淡声道:“随意。”
虞凤翎身子往前探了探,把自己有意在院子里种上一些蔬菜的事情和他说了一下,见对方一脸的赞同,她的心里有些小得意。
人一得意,嘴上就又变得没有收敛,一不小心就把借锅这事儿和他说了。
虞凤翎道:“今晚你喝药的时辰可能会比往常晚一些。”毕竟药罐子要先用来煮饭。
“无妨。”崔明宣不着痕迹的拉开了一下两人的距离,微微仰头和她说:“大伯一家少走动,买锅的银子我来想办法。”
虞凤翎下意识的打量了他一眼,不是她瞧不起对方,崔明宣这一副卧床休养的状态,除非天降横财,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
哦,不对。刚刚那只木簪瞧着不起眼,若是她没看走眼的话应该是梨花木的材质,当铺里走一趟的话倒是能换不少钱,可瞧着对方那副时常拿在手里把玩的架势,估摸着是白月光一类的存在。
崔明宣虽然看不清她的小心思,但能看出她那副不信任的姿态,按着他以往的性子是不会多做解释的,这一刻却难得的开了口:“你进山的时候,方便的话帮我带一截木头回来。”当初藏匿的金叶子,余下不多了。在没有找到养家糊口的事情前,得省着点儿花。
木头?虞凤翎下意识的问了一嘴,“弄木头做什么,你该不会是要雕刻木簪拿去卖吧。”
崔明宣没有同她卖关子,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虞凤翎步履匆匆的往后山去,山道两边的树木被雨水浸润的叶子盈盈发亮。一阵风拂过,树叶上落下许多水滴。
山脚下瞧着路不好走,往里的山路却好走许多。虞凤翎一路健步如飞的,很快就来到了山窝里。一路上她的收获不小,蘑菇和春笋这种东西是山里常见的,她弄了不少,难得的是路上捡到了一只受伤的野鸡,附带的在草丛里捡了几枚野鸡蛋。
林间风声簌簌,虞凤翎就近的几颗老树上哗啦啦地落了一阵雨水下来。歇在枝头的几只鸟雀,齐齐扑腾翅膀的声音,令寂静的山间平添了几分肃杀气氛。
虞凤翎记得临走前崔明宣的嘱咐,她原本是要往里在走走的,想找找那种稀有的树木,眼下这个当头里,她顿时就歇了往里走的冲动。
主要是她一个弱女子,手里趁手的家伙也就一个铁锹。这种工具对付一些野鸡野兔什么的倒还可以,若是遇到野猪孢子一类的物种,完全没有胜算。
今日的运气倒不错,下山的路上遇到两颗死掉的树木,上面不仅长了平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