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席年来的时候,果然只带了秦兴昉。
和秦兴旖定亲的人家这些日子正在走礼,她有些羞怯,因此不愿意出门。
不过少了她一个人,也未能减少一两分的热闹。秦席年带了许多新式衣料来,一进院子落座,就对陈舒青道:“舅父说让你早些选了衣料来做吧。如今你父亲中了举,忙忙乱乱的,要是做的不合身,你可不要哭鼻子。”
秦家小聚的第二天,秦家绸缎行果然就送了衣料来让陈舒青选。陈舒青又不是真的十岁女童,心里惦记着父亲考试的事,哪有心情挑选衣料,自然找了借口推脱。
当然,她不得不承认,那日送来的衣料太过俏皮也是原因之一——她前世终究就是一个进入职场多年的成年女性,已经做好的童装也就忍了,让她自己挑来做,实在难以下手。
陈舒青想到那些金的、红的、绿的衣料,连忙再次重申道:“舅舅,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缺衣服。”
秦席年不懂这些弯弯曲曲,从屋内走出来的洪氏笑道:“青儿放心,这次的衣料,都是舅母替你选过的,包你喜欢。”
她也不待秦氏和陈舒青拒绝,命人展开拿来的绸缎。
暮色之下,只见一色碧水,一方淡青,一袭轻红……陈舒青不懂丝绸,只觉得每一样的颜色都是如此美妙,尤其是一匹玉色的锦缎,在晚霞的照映下,泛起粼粼波光,原来是以同色丝线刺上的纹路。
这未免也太贵重了。
陈舒青忍不住去看秦氏。
秦氏心中十分诧异,脸上却不曾带出丝毫异样。方才在内室之中,嫂嫂忽然提出想要为秦兴昉求娶陈舒青。如今看来,这竟然不是嫂嫂一时兴起之言。秦家虽然一向疼爱陈舒青,但眼前的这些衣料,分明都是可以用来做陪嫁的贵重衣料,一次拿出这么多匹来,当然是早有准备。
平心而论,这桩婚事其实不错。
虽说如今陈泽成考中了进士,但如今的秦家早已与他们二人成亲时不可同日而语。自从他哥哥执掌家业以来,秦家几乎是一年一个变化,现在提到秀水的大商人,首屈一指的就是段家秦家,后起的秦家还隐隐有赶超的趋势。
秦氏没有对洪氏虚言。她方才那番话实是夫妻两人这些日子共同的想法。自己的丈夫自己了解,早在今日之前,陈泽成私下里就和她商议过了,考中举人之后,他要么就去九边某座府城寻个官学教职,要么继续将白木书院办起来。继续进学固然好,但他考到举人已经花费了数年时间,何况经过这许多年的波折,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读书还行,教书也足以胜任,去地方上做官或者留在朝中任职都太勉强了。
秦氏对这样的现状很满意,只是也要承认,如此看来,陈家的身份地位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秀水城中读书的人家。
而且在这个时代,南北两朝对峙的特殊环境,导致西燕并没有那么歧视商贾,因此秦家和陈家相比,实在是富贵许多。陈舒青又一向颇得秦家上下的疼爱,嫁过去也不用担心什么婆媳问题。
秦兴昉年纪不大,也足以看出人才和品行。
即使没有秦家这份家业,他也是秀水城中数得上的佳婿,这些年都有人通过秦氏来探问秦兴昉的婚事了。洪氏一直都以孩子年纪小为由,将所有提到婚事的人客客气气打发了。
秦氏也能理解,毕竟,秦兴昉……
她看看女儿,自己方才并没有立刻答应嫂嫂,只说婚事总要女儿点头。洪氏沉默半响,同为母亲,洪氏自然明白秦氏的担忧,她不愿意逼迫秦氏,她也有自信,只要秦家展现出足够的诚意,这门婚事总是做得成的。
两位母亲各怀心事。
小院中静了一静,秦氏想到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