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了陈泽成吃饭的柏树之下。
陈舒青友好地目送许书生,转头发现白铜正站在身后,默默不语。她被吓了一跳,忍住自己想要锤人的手,道:“你怎么不出声?”
白铜幽幽地道:“我以为小姐忘记了嗷嗷待哺的我们。”
“不要乱用成语,你也不怕许先生教训你。”陈舒青最终还是忍不住拍了一下白铜的脑袋。白铜现如今还在蒙学上课呢,故而许书生也是他的老师。
“哎呦!”白铜痛呼了一声,抱怨道,“小姐你比我还小呢?”当然,他也只敢抱怨一声而已。
陈舒青指点他从篮子里端出饭食,自己则去房内请父亲来用餐。
陈泽成也很关心陈舒青的招生情况,他到底是主持了十几年书院的人,对这些事情更为熟悉,一语便道破了陈舒青的窘境:“凡是家里有些资产的,都更愿意送孩子入书院。”
陈舒青请父亲坐下,一边给他盛汤,一边道:“这是自然。我也不和您抢学生。”
陈泽成接过碗,笑道:“你便是能把学生都抢走,也找不到那么多先生来教啊。”当初为了蒙学的老师,父女可是头疼了半个月,才解决了难题。这职业学院的老师搜罗之路就更波折,一路闹到了女帝面前,才凑齐了三个班。
“我本来也没想要和书院抢学生嘛。我就是希望能给那些家境贫寒,却又愿意自食其力的孩子们一条路。”陈舒青顺手给在座的谢峰、白铜和轮值的章埅都盛了汤,然后才坐下来一道用饭。白铜几次想要插手,都被她让开了——在她看来,这都是她的晚辈嘛。好吧,章埅应该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陈泽成想着女儿的话,不由得点头,不过他还有别的疑问:“那些孤儿的家族中,竟无长辈出面照管吗?”在古代社会,家族不仅意味着血脉相连,更是普通人身在困境可以获取资源的地方。
这事白铜倒更清楚些。他道:“本家自然要关照那些孤儿,但都是农户人家,本不富裕。他们也不能日日去亲戚家吧,便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罢了。”他自己就是荒年被父母卖身的孩子,说起这些事情来,语气中总带着一点刻意的满不在乎。
陈舒青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异样,她想了想,将面前的豚肉朝着白铜推了推。白铜哪里知道陈舒青的心思,还以为她看自己跑得辛苦,所以特意关照呢。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谢峰,见公子没有多余的反应,这才伸着食箸夹了一片秦妈秘制的豚肉。
要说美味珍馐,白铜在帝京,在谢府也品尝过不少。但从未像今日一样,能够和谢峰端坐在一张案几之旁用餐。
别说白铜了,连负责护卫之责的章埅都不习惯。
但陈家自来是这样用餐的,以前谢峰午间还会回租住的小院用餐,自从这次从帝京回来之后,陈泽成加大了他的课业量,干脆让他和自己一起用饭。
这不仅仅是因为谢峰自己下了要考学的目标,还有一个原因是陈舒青昨日才知道的,去了北卢的陈书学没有通过这次县试。
读书哪是什么轻松事。可以想象,之后的日子陈泽成一定会好好教导谢峰的。
她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一无所知的谢峰,将另一盘葵藿朝谢峰也推了推。只有章埅没有这个待遇,他看了看谢峰,连忙埋头苦苦扒饭,力求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谢峰倒不在意自己面前的是肉还是菜,他慢慢地夹了一筷子葵藿,然后看着陈舒青兴高采烈地对陈泽成讲自己这些日子在秀水乡下的经历。
其实他有很多天没有见到她了。他又不愿意去问白铜,只觉得她瘦了,显然连日出城很是辛苦。然而她似乎全不在乎,只欣欣然地分享见闻。
等他们吃完饭,陈泽成背着手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