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面的老者叹了一口,原本精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田医师沉寂了片刻幽幽道:
“是老朽一时没有料想到,前段时日曾听闻沈将军前往南疆请了一位医师,医术精湛,老侯爷的病症也已痊愈。”
“从南疆而来,年纪轻轻医术高绝,姓氏为云,老朽本应猜到姑娘是云苏合门下的徒儿。”
她听到田医师这般感叹,指间茶盏微晃了一下,澄黄的茶水映出几圈涟漪,她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不详。
若田医师能猜到她师承何处,这整个天都城,肯定还会有其他人猜得到!
云景怡面上不露声色,只轻声问他:
“田御医与家师,为何多年不曾往来?”
田御医落寞的神色更加暗淡了,良久才缓缓而言:
“当年,我与令师同时拜师医圣石寒水,还有一位同门大师兄,我开悟最晚,天资在三人之中自然是最差的。”
“师傅医术高深,秉性高洁,他并未嫌弃老朽启蒙较晚课业难以精进,一直辛勤教导。”
一旁的沈星烨听到此处玩笑道:“田御医,您开蒙最晚还能入宫做御医,那您的师傅的医术一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田御医被他调侃了一番,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欣然一笑:
“二公子说的不差,虽不知老朽的师傅是否前无古人,但至今仍是后无来者,哪怕是集整个司药局的御医,也无法与师傅相较一二。”
这样一位医师,他门下的徒儿果然是出类拔萃。
“为何您与家师这么多年不曾联络?”
云景怡不解,为何同出一个师门,却从未听师傅提起过这位师叔?
在宫中司药局任职,这岂不是光耀整个师门?
听到她的问题,田医师眼神中的光消失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散了一半,他垂眸看着茶盏中的金菊,沙哑的声音缓缓道:
“老朽的师傅曾有一条门规,也正是因为这条门规,老朽与两位师兄产生隔阂,再也没有联络。”
一条门规?
他的话令其他三人一脸惊讶,方才见这田医师救苦救难,慈悲心肠,是什么样的门规导致同门师兄弟之间再无任何交集?
师傅出师后一路南下游医,至于那位大师兄,云景怡也曾多次见到师傅与他有过书信往来。
为何独独没有提过这位田医师?
云景怡回想起师傅曾经的举动,若说眼前的田医师与其他二人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便是……
她心中一震,面上闪过一丝惊讶:
“难道是因为田御医……”
老者再度叹了一口气:“姑娘猜得没错,老朽师门其中一条门规便是,出师之后不得入宫室皇族任职,违者将逐出师门。”
“啊,不得入宫任职?”
林青鸾听到这番话也是万分惊讶,仔细思索一下倒也属实,以师尊的医术,他想要在宫中任职那是毫不费力的。
云景怡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如此说,曾听师傅讲到,当年出师后,大师兄执意留在北域行医,而师傅选择一路南下。
师傅一路上摇铃而行,沿途行医,后来还养了一只小黑狗,在南疆被人称为“黑犬山医”。
只是,从未听师傅提起过他还有一位小师弟,难道就是因为这位小师弟背叛了门规,选择入宫任职御医?
田医师回想起往事,已近古稀之年的老人脸上流露出伤感:
“恩师本是前朝名医,他一生痛恨皇室的残暴,用了许多法子才摆脱皇族的束缚,他规定门下徒儿出师后,无论因和缘由都不得再入皇室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