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走后,郭玮才细细向他说起原委。
“前月,大军攻破梡州,李适父子战死,刺史府前,玉娘手执长剑,对着将士说‘我乃是大将褚良辰之女,家父与郭公交好,速去报与郭公。’待我到刺史门前,看见此女气度,便觉得,若是配予我儿,再合适不过。褚将军今日前来,便是为我当日遣人送回玉娘登门道谢,两厢合计,定下了这桩婚事。”
看柴桑一言不发,郭玮只当事出突然,便又继续说到:“娶妻娶贤,你二人之后好好过日子,褚良辰无子,只有二女,日后定会全力助你。”
话已至此,柴桑便知,此事已经板上钉钉,再难翻改。
褚良辰独领青州军,在军中,无论声势、威望都不输义父,此前义父在与刘昂的生死大战中杀出重围,再到今日荣登大宝,与褚良辰的作壁上观不无关系。当时若是褚良辰出兵勤王,开封城下一战,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今日事,若是事先与他相商,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可义父与褚将军当面议定,又唤玉娘出来相看,拒绝的话,便再也不能出口了。
三个月前,于他,义父一句“娶妻娶贤”便足矣,情爱之事他向来不大上心,无论是谁,他都会善待。可如今,他该如何是好。
他从来没有这样为难过。
消息是瞒不住的,晋王成亲一事,很快在开封传的沸沸扬扬。虽说新帝崇俭,二人又一个再娶一个再嫁,本不必大张旗鼓,但毕竟是晋王迎娶正妃,女方本身又身世显赫,过于寒酸多少有些辱没天家威严。于是郭玮早早派了礼部的官员,在晋王府中操持一切。
林沐有些想不通,怎么大哥突然间,就要娶褚家女。
婚期越来越近,柴桑忙前忙后,像一个合格的新郎。
直到有一日,柴桑把林沐唤到书房。
林沐进去便看见,案几上有一个木盒,柴桑坐在案几后,手覆在木盒上,轻轻摩挲。
“大哥。”
柴桑闻言,本能地抬起了头,看到柴桑的神色,林沐瞬时大惊,此刻他双目失神,眼神里充满了悲伤。
“怎么了大哥。”林沐两步走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
柴桑依旧一下一下抚摸着那个木盒,良久,才说了一句:“你可否替我跑一趟澶州。”
“澶州?”林沐一下心焦起来:“澶州怎么了?”
“没什么。”柴桑顿了顿:“有样东西需要你交给九歌。”
柴桑说着,把手中的木盒朝林沐一推。
“九歌?”林沐正要拿起木盒,却被柴桑一下按住。
“等一下。”
柴桑说着,把木盒又拿回手中,抓着木盒的手青筋暴起,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
“大哥?”
柴桑抓着木盒的手渐渐松开,接着从桌上拿了一张空白的信笺,轻轻折叠成适合木盒形状的大小,然后推开木盒上方的木板,将里面的纸拿出来,把空白的信笺替换进去,若是林沐没有看错,里面除了信笺外,还有一支木簪。
柴桑做完这一切,又把木盒交到了林沐的手里,若是再嗅不到不寻常的气味,那他未免太过迟钝了。
林沐按住木盒,盯着柴桑,认真问道:“大哥,你说实话,你于九歌,是不是有了什么承诺?”
柴桑没有立即应答。
“若真有了什么承诺,你可不能娶褚家女。”林沐一下着急起来,声音也随着高了不少。
“没有。”柴桑低沉的嗓音中,有一丝疲倦。
“大哥你的神色,可不像是没有。”柴桑这几天给他的感觉,不是娶新妇的喜悦,更像是在完成自己该做的事,他还以为大哥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