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郑羽走出去,柴桑就立马坐到九歌榻前。
“疼。”九歌实话实说,没有丝毫扭捏。
郑羽一只脚迈出门时,这个“疼”字刚好传进了他耳朵里,瞬间他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头,尽管如此,他还是轻轻关上了门离开了。
“不想去告诉我便是,何必让自己遭这么大的罪。”柴桑拨开九歌额前杂乱的碎发,眼睛盯着她已包扎好的左腿,手伸出去又缩回来。
九歌只是笑笑,不说话。
“我同皇后讲一声的事,你偏要作践自己,这下伤了筋骨,受多大的疼,什么大事,值当你这样?”柴桑说着说着,便有些生气。
“刚刚太医说了,没有个半年好不了……”
九歌躺在那儿,听着柴桑一个人唠唠叨叨,心里竟有些感动,他嘴上不说,但九歌知道他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九歌抬起手,轻轻抓住柴桑的袖口晃了晃,柴桑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便停下来看着她。
“事关皇后的颜面,这样彼此都有台阶下。”九歌小声地说。
柴桑见她这样说,心里的憋闷丝毫不减:“旁人的颜面重要,你的身子不重要?”
“我有分寸。”九歌嘴里说着,脸却悄悄转到床榻内侧。
“你有分寸?你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你有什么分寸?”柴桑看着她被杉片包着的左腿,心里又气又懊悔,但又知道她现在疼的厉害,话也不敢往重了说。
“你现在真是主意大了。”
偏偏是这句话,一下触到了九歌的逆鳞,她能怎么做,是不去,直接让皇后颜面扫地?还是去了,让自己成为众人的活靶子?
“你不是一向知道我主意大?陛下若是骂够了,就请回去吧。”九歌的脾气顿时上来了,索性说完就闭上了眼。
柴桑坐在榻前,看她腿不能动,脸却赌气似的朝向里面,这样扭着肯定很难受,便身子前倾,双手捧住九歌的脸,帮她转过来。
九歌现在身上没什么力气,柴桑这样做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只是九歌虽然脸转过来了,还是闭着眼。
柴桑见她这样子,也就由着她。自己走到一旁,绞了帕子给九歌擦脸。九歌突然感觉到脸上温温的湿意,下意识地睁开了眼,却正好对上了柴桑近在咫尺的脸,不知怎的,她又赶紧闭上。
柴桑的动作很轻柔,帕子温温热热,很舒服,九歌突然想起那年在澶州,她看到他站在桂花树下的样子。
其实在澶州那几年,柴桑很少发火,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真正是温润如玉,反而是到了开封后,渐渐收不住脾气,然而多数是对事不对人,今天对她说了重话,怕也是真的生气了。
想到这里,九歌有些恨自己不争气,怎么柴桑什么都没说,她倒自己给自己宽了心。
“你别动,我帮你擦擦脚。”
“不要。”九歌本能地抗拒,把脚展示在别人面前多少有点难为情,况且在她看来,她和柴桑远没有亲近到这一步。
“我会轻点,擦一擦,躺着舒服一些。”柴桑温柔地说。
九歌心里还是有些拒绝,但柴桑的话音入耳,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九歌的首肯,柴桑挪到九歌脚的那一侧,一点一点脱掉了九歌的袜子,当自己的脚裸露在空气中的时候,九歌突然抖了一下。
柴桑拿着帕子先是轻轻擦了脚面,然后一个一个擦她的脚趾,九歌的脚趾圆圆的,有一种憨憨的可爱。等擦完了脚心,柴桑回过头来发现九歌整个人绷的很紧。
“怎么了?”柴桑关切地问道。
“有点痒。”九歌不好意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