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风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长珂兄,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大将军近来恐怕要不好。”
他笑容一僵,“怎么?”
“你可还记得他有一女儿?”
王洛川疏狂一笑,“当然记得,那会儿我还抱过她,怎么,她……”
“那长珂兄看看,她像不像?”他绕道袁若卿身后,右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王洛川定睛一看,一时没反应过来,承上启下一思索,才恍然道,“原来这就是……”
“咱将军的独女袁若卿,出来云游到了你广南地界,险些被你下头一个百户掳去府里,要不是我及时给救下来,”他故意附耳对王洛川道,“这会儿已不知会出什么事。长珂兄,你说我把这事说了,将军他能好吗?”
王洛川听到这,登时变了脸色,拧着眉情真意切地关心道,“侄儿受没受伤?”
袁若卿本立在原地,听到这样的关切之语,立时委屈起来。她眼泪汪汪看了眼王洛川,随即低头垂眸,嘴一撇,掏出早已别在食指上的藕粉色手帕,以帕掩鼻,竟嘤嘤啜泣起来。
帕子是来时准备好的,这大家闺秀的娇弱模样也是来时练就的。她平日连哭都很少,更别提要她哭得梨花带雨,这着实考验演技。好在她在这方面天赋颇深,练了几回就掌握了眉目间的精髓,是以样子并不违和,还真有点让人见之尤怜。
霍临风低头装模作样安慰了好一阵,可她泪水还如断了线的玉珠,颗颗落得王洛川心惊胆战,不曾想他竟会贪上这事。
当即朝外大骂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吃了豹子胆?”又将手中一串佛珠掷了出去。
恰巧小吏端了茶进来,佛珠掷到他脚边,他一惊,茶水淋了他满身,登时颤颤巍巍跪下叩头请罪,头都磕破了一块,口中喊着“饶命”之语。
霍临风并不搭腔,就在一旁边安慰袁若卿边看戏。
王洛川又将小桌上的空茶盏狠命掷去了一个,这回正中小吏头顶,他的额头霎时见了血,两趟血水蜿蜒淌过脸颊,但他并不敢伸手去擦。
“混账东西,你的账回来我跟你算,现在给我去,把那个白日闹事的百户找过来,本官要当面质问他。”
小吏并不知是什么百户,只是布政使大人发话,他不得不从,只得起身再三谢过后退了出去。
不久,又一个小吏来重新上了茶水点心。
陈文默思量片刻,上前一揖,道自己要更衣。
这头袁若卿哭得抽噎起来,王洛川为这事情焦头烂额,是以胡乱点点头,着小吏带他去后院。
小吏欲引他往后院走,他伸手拦住他,“不必了,你那个刚出来找人的兄弟,现在在哪,带我去见他。”
那个破了头的小吏果没有走远,而是在门口踌躇这个布政使口中的百户到哪里去找。布政使大人只说他闹了事,可他闹了什么事,在哪闹的事,统统都不得而知。他本就已经剩了半条命,若差事办砸了,恐怕那半条也剩不下了。
正焦灼之时,陈文默来了。
小吏见竟是来的贵客,以为是布政使大人后悔了让他回去自裁谢罪,当即膝盖一软差点给陈文默跪下。
陈文默伸手扶住他,问道,“你可知你们大人说的那个百户是谁?”
“小的……小的这就去找。”他哪里敢说不知,只想着暂且含糊过去再想办法。
不成想贵客再一次拦住他,“去找白日你们大人过街时,在东街阡陌巷口执勤的百户,他人不胖,颧骨高,眉毛浓密,惯用刀,去吧。”
小吏生怕记不住,又把他描述的特征一一复述了一遍,得到肯定后,不顾阻拦,直接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