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卜言半依靠地坐在洁白的病床上，整个看起来病恹恹，像个易碎的娃娃。
病床边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正在削水果，递给祁卜言一个精致的果盘。妇人在和祁卜言讨论什么，祁卜言只是微笑，不说一句话。
“咚咚咚——”病房门被推开了。
沈黎和艾予抱着一束花推门而入，看到精致靓丽的妇人，愣了一下道：“阿姨您好，我们是祁卜言的同学，祁卜言最近状态好些了吗？”
妇人一听，蹙了蹙眉，不耐烦地想要下逐客令，祁卜言看着沈黎和艾予微微地笑，然后道：“妈妈，这是我朋友。”
妇人讥讽地笑了笑，仿佛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不屑地道：“朋友？朋友还让你参加接力赛？”，妇人随即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明明就是凶手，杀人凶手。”
沈黎和艾予被妇人的凶狠的神情吓的打了个冷颤，妇人将杀人凶手四个字说的格外用力，两人愧疚地低下了头。
祁卜言收敛了嘴角，淡淡道：“妈妈。”
妇人不满地瞪了祁卜言一眼，生气地摔门而出。
病房内安静下来了，但过于安静了，好像听的清她们不安的心声。
沈黎将花放在祁卜言的床头柜上，艾予小心翼翼地朝祁卜言的病床移动，像个小鸵鸟。
艾予内疚地看着祁卜言，“祁卜言，对不起！”说着就朝祁卜言鞠了一躬，祁卜言眼皮一跳，连忙叫她起来。
艾予没有动，声音带了些哽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坚持让你上场，你就不会晕倒。”
艾予小声地啜泣着，她当时看着祁卜言在她眼前倒下，医生说他有心脏病，送来的时间晚一点就没命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艾予一边哭一边猛的鞠躬，祁卜言想起身扶起她，但是浑身无力，“嘶——”
“怎么了？”沈黎担心地看着祁卜言。
祁卜言脸上没了笑意，严肃地对沈黎说：“把她扶起来。”
“这件事不怪你们，是我事先隐瞒了我的病情，你们不用感觉抱歉。”
祁卜言淡淡的声音想起，艾予还想说什么但是与祁卜言对视之后，又什么也说不出。
“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时间不早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就先回家吧。”
祁卜言下了逐客令，两人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多待，更何况沈黎本身就脸皮薄。
两人走到玄关处，祁卜言悠然道：“沈黎还记得小蘑菇吗？”声温如玉。
沈黎转头疑惑地看着祁卜言，蹙了蹙眉，有些不解。
祁卜言淡淡地一笑，但是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他希望她记得。等了一会儿，祁卜言知道她不记得了，只好提醒道：“也是这家医院。”
沈黎认真地盯着祁卜言瞧，仔细回忆。祁卜言侧了侧头，迎上沈黎的视线。
他细碎的额发耷拉在额前，苍白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清澈的眼眸闪烁星辰般的光芒，唇边浮动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透出一股温和优雅，谦谦君子之气。
这样的一幕直直地撞进了沈黎的眼中，沈黎愣了一下，缓缓才从记忆深处找到小蘑菇是谁。
“啊！是你呀！”
但是记忆中的小蘑菇和眼前的清润少年着实不太一样。
当时小蘑菇静静地坐在窗子旁边，盯着马路上人来人往，悄悄地抹了抹眼眶，身上带着一股颓丧之意，和面对命运的无力和绝望。
她知晓他得了心脏病，便冒昧地和他交谈，并鼓励他要好好活着。
但是现在的祁卜言总是在微笑，温润有礼，斯文淡雅。两者真的很难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