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生忽然卷铺盖走人是怎么回事,我骂他八卦,他又问是不是跟小哥有关系,我道有关系,唯一的关系就是他俩没关系,人家爱去哪去哪有你什么事儿。
回信许久没有传来,我感受到针扎般的注视直戳脑门,抬头看见木安正意味深长的瞅着我,表情跟在瓜田里徜徉的猹没区别,我怒起给他一记敲木鱼,身子刚俯过去,胖子猛地一脚刹车,我身体顿时往前一冲,和木安差点用头磕个哐当,好在他及时用手撑开我大脑门,将我固定在半臂距离以外。
我见胖子是在红绿灯前急刹,对他道:“咱们不赶着投胎,你开稳点。”
胖子瞟我一眼:“刚刚有个龟孙撵我车我都没追,想着你晕乎,还不够稳?”
天真点头附和:“确实稳,才超限速20,平时他都拿汽车当飞机开,今天咱们还没腾空过,值得表扬。”
阴阳怪气还得是天真在行,胖子一脸不屑跟小学生争论的神情,路灯跳转成绿色,在胖子提档的时候,我看到远处缓缓显露出寺庙的金色塔顶,白净的塔身掩映在茫茫绿林中,如同落在树梢上的一捧新雪。
望着视线内渐渐远去的白塔,我出声问胖子可不可以停一会儿,我想去烧一炷香,天真奇怪道以前没见过我信佛教,在杭州都不去灵隐寺的,怎么突然对烧香起兴趣。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在我看过的旅行游记里,他们写到香格里拉有一座寺庙,香火灵验,每个家庭只需要供奉一盏灯,可以福泽家人,还愿方式是生活中累积的善意和福报,无须特地回来。
天真的话没错,我从来不相信神佛,命运和因果不会被鬼神而左右,只在自己。
可是我清楚的记得,在我小时候,我妈总是会去寺庙烧香拜佛,祈求我爸早日痊愈,祈祷我们高考超常发挥,求外公外婆长命百岁,求亲朋好友万事胜意。
她求的许多,却唯独不求自己。
我知道她实际不迷信不封建,她拜佛是因为她觉得这样可以表达惦记和爱,她深深爱着我们,愿意为我们虔敬礼佛、上香添油,希望佛祖能对我们施与慈悲。
当时我得知后还笑话她,自己都不信还来烧香,万一佛祖认为她不够诚心怎么办,我妈理直气壮道为自己求名求利才不真诚,想要获得而去付出的信仰多市侩,她没有一己私欲,甚至不求能回报到自己身上,是大爱。
我没有刻意回避过关于曾经的点点滴滴,可是以前看来鲜活明亮的记忆,现在想起却遥远的仿佛前世。
下车时风微凉,吹来花草清香,天真他们没有同行,唯有小哥跟在我身后。
踏进庙门,烛火燃烧的暖光成为室内最大光源,佛陀像立于高台,俯视众生,烛光忽明忽暗,照出佛像仁慈庄严的面容,彩绘的墙壁瑰丽如唐卡,香台摆着一排长明的酥油灯,映亮昏暗的案台,光影幽微。
我和小哥捐出香火钱,各自点燃一盏,奉在佛前,酥油灯散发的热度灼烤着面颊,我沉下思绪双手合十,衷心在心底默默地祷告。
闭眼的间隙,我看见小哥同样虔诚恭敬,不知在为谁祝祷,或许是漫漫岁月中,他心里不可忘却与磨灭的存在。
心念落定,我直起身轻轻放下手,抬头望向肃穆的佛像,心里平静如一池静泉。
刚准备抬腿出去,膝盖有根筋脉忽而轻微一抽,脚步不住地往下跌,小哥立即伸手扶我,在握住他手臂的一秒,我突兀的怔住,颅内骤然涌进大量陌生而纷乱的画面,犹如风中急促拂动的五色经幡,它们交织在一起,将万物混杂成模糊不清的一湖浊水。
我一时无法分辨看到色彩的真假,脑子陷入剥离的苍白当中,看着眼前场景变成光怪陆离的斑痕,没办法进行思考,心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