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没了结界,也没了三界的觊觎。
龙兵以岐山脚下为营,名为操练,实为护山。
半月池边,玉树临风,值秋,叶落满地。
随着土壤震颤的弧度,树根拔地而起,根未沾土,渗出青色的浆汁。
夙眠猛然止住他的手,双眼灼灼,“孤要你离土移根,不是让你直接连根拔起。”
裴曳笑了一下,沉声道:“有何区别?”
他指尖一动,树身险些倾倒。
她盯紧他摇头,“你不疼吗?”
将神树扶正,把深海红泥覆在了树根之上,连同满地墨蓝的落叶也被拾起,撒进了半月池中。
裴曳望着她,眼底有了几分困惑。
夙眠:“今日不宜动土,那就改日。”
裴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英眉紧蹙。
阿悄从树梢中探出头来,又是千年的岁月,他终于将残缺之身炼化成形。
仍旧一身粉色衣衫,垂云单辫发髻,一双眼清澈见底。
“主人,这是那个姐姐?”
他从前认得夙眠,还有印象。
“是,也不是。”
裴曳靠着树干,落座于深海红泥之上。
许久未曾与本体接源,虽说已破天镜,但原身还能给他原始的力量。
傍晚,一龙兵前来请他下山。
山下,办起了一场宴会。
灯红酒绿,张灯结彩。遍地是木质酒桌,族人谈笑甚欢。
众人见到他,热情的邀请上桌,裴曳穿过呼唤他落座的宴桌,径直走到尽头。
夙眠轻声道:“坐吧。”
她又瞥了眼裴曳身边的阿悄。
阿悄胆小,往裴曳身后躲了躲。
裕龙神君处理完手上的事赶来岐山赴宴,远远的盯住了一抹耀眼的淡粉。
那颜色,像是他多年前的惊鸿一瞥。
他快步走近,向夙眠见了礼,便望着裴曳身旁。
裕龙:“这位是?”
他这一问正合夙眠心意。
裴曳收到两人等待回复的目光,又看了看阿悄,道:“这是我的灵宠,阿悄。”
说完落座,兀自吃了起来。
阿悄在裴曳的示意下坐在旁边,裕龙见状也要落座,被夙眠冷冷瞪了一眼,只好去寻别的位置。
裴曳斟了杯酒,推至她身前,“龙主远道而来,是客,我们岐山的规矩,客来敬酒三杯,以示欢迎。”
他做出请的手势,便自行饮下了酒。
夙眠没说什么,一杯下肚,裴曳便提着酒壶走近又斟满一杯。
她再饮,接连饮下七八杯,浑然不觉。
酒劲上头了,她拽着裴曳的衣角,夺过他手中酒壶,怎么也喝不完壶里的酒,她面色绯红,身体摇摇欲坠,望着裴曳,慢慢伏在桌上。
她并没有醉,察觉到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紧了一下又松开。
九鼎宫内。
鹰九担忧道:“殿下,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裴曳看了看榻上人影,心中经过一番思虑,最终道:“你先出去。”
鹰九退到在殿外护法。
他走近床榻,拨开纱幔,注视着夙眠紧闭的双目。
她体内的确有一颗濒临破碎的龙珠。
若是真如天雷神君的遗言所说,这颗龙珠封印着她失去的所有记忆,一旦碎裂,记忆将全部归复。
但若不是,捏碎龙珠势必会造成不小的伤害。
裴曳长叹口气,探进她灵海之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