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育之恩,忘记这段仇恨就是不孝。”他转身向河对岸望去,望得很远很远,“曾经几度踌躇,自问效忠吴侯这条路是不是选错了?如果不是因为郡主……”
“因为我?”她有些受宠若惊。
“可以说,能够认识郡主,是伯言来此遇到的…最幸运的事……”说着,他又不自觉笑起来,她不曾见他这般心神陶醉过,“郡主的笑,郡主的忧,郡主的泪……有关郡主的一切,都是岁月里最动人心魄的美,有幸领略到这样的美景,还有什么仇恨是放不下的?”
止不住颤抖的心口,倏地涌出一股温暖的甘泉,只是一个短暂的黄昏,却让她经历了又是惊,又是痛,又是感动……种种复杂的情绪,交替刺激着她千疮百孔的心,令她一时很难缓和过来。
只是忽然地,觉得累了,她便茫茫然转身想离开。
“一边大义凛然说着要为从祖父尽孝,一边又为孙家的女儿放下了家族仇恨……”背向他走了几步又停下,却未转身,“如此矛盾和荒唐,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是很可笑,若是郡主想取笑伯言就尽管笑吧,伯言只希望郡主明白……”望着那重不肯回头,倔强的背影,他的一双目光渐渐凝成深情的温柔,“郡主值得伯言为她做任何事。”
她下意识侧过脸:“为我做任何事?……”
“对,只要是郡主希望的,就算再难,再险,再荒唐可笑,伯言都愿意……”此刻他的言语神态,是种不可扭转的笃定,“不惜一切地为郡主办到。”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句话藏在心底煎熬了他多久。
作为听者的她,虽然并不能确定这句话代表了什么,但心弦当真是被深深地触动了,因此怔在了风里。
这是他的心声吗?
如果能早点听到,那一切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吧?
一场经年不断的相知,一句溢于言表的相惜,深埋在时光的罅隙里,迟来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