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沉睡的母亲。
这是陆都督的遗物,对娘而言,想必也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朱绩心想着,小心翼翼将丝帕叠好,放回盒中。
随后,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连同锦盒,一起放在母亲枕畔,靠内侧,用褥角遮盖隐藏。
他默默在心里祈祷:陆都督,你是我娘的精神支柱,你若在天有灵,请保佑她度过此劫,平安无恙。
如果陆逊不在了,至少还有他的信物,能代替主人继续守护着她。
翌日,朱才和朱纪来到府上探望,朱绩亲自接待两位叔父。
朱氏是江东望族,这两位叔父,才是朱家嫡亲的血脉,朱然和朱绩父子都是从施家过继来的。
尽管如此,朱才和朱纪依旧将朱然视作亲兄长,保持着兄友弟恭的家风,他们对朱绩、朱望两兄弟也好,都看成是朱家的孩子一样疼爱。
朱绩向叔父告知了母亲的近况,进而聊起前线战事,二叔朱才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提醒朱绩:“你娘的事,最好别让你爹知道,免得他打仗分心。”
朱绩垂首,用平静掩藏内心的煎熬:“叔父说得是,公绪有分寸。”
就是因为知道战事为大,家国为重,才会在母亲受伤这么久,他都不敢写信告诉朱然。
三叔朱纪拍了拍朱绩的肩膀,和颜悦色道:“你爹临行前托付过,我和你二叔都会帮忙照应,有任何难处,都跟我们说。”
他们还是担心朱绩年轻,禁不住家中遭遇这么大变故,怕他一个人顾不过来,劳心劳力。
朱绩礼貌谢过二位叔父:“叔父们放心,公绪会照顾好母亲和府中事务。”
与此同时,孙茹正在寝室照看姑姑。
方才茯苓给夫人喂药,药液不可避免地滑落嘴角,弄脏了枕巾,茯苓便要替换成干净的。
就在她取走枕巾时,突然惊奇地说了句:“这里何时多了个盒子?”
孙茹顺势看过去,顺手拿起锦盒,觉得眼熟,仔细想了想,发现正是那晚在门外遇见朱绩时,他拿在手里的那个盒子。
当时朱绩眼神闪躲,有明显的回避之意:“是母亲的旧物,我替她取来收着。”
孙茹按捺不住好奇心,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的丝帕和半截沉香。
她本没有什么想法,直到打开丝帕,看到上面绣的海棠花,
这让她不经意想起早些年的回忆,那时她刚嫁给陆逊不久,陆逊有些冷落她,无意与她圆房,她以为那都是战事害的。
陆逊虽是长子,但在他前面是有两位姐姐的,长姐嫁给了名门子弟顾邵,已病故多年。二姐还在。
孙茹作为陆氏长媳,逢年过节便要主持陆氏宗族的女眷聚会,一来二去,孙茹便和陆家二姐熟悉亲近了。
因为孙茹曾在陆逊的旧书中找到一纸残片,上面写着一首诗,最后两句「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令她尤为在意。
与她结亲时,陆逊已经三十三岁了,按说以他的年纪,和他这么出众的人品,以前从未有过婚事,这点就挺说不通的。
孙茹也不笨,直觉告诉她,陆逊就算没成过亲,也应该有过一段深刻的前尘过往,他心里极有可能,有一个不在一起,却无法忘怀的人。
孙茹时常想象,那是怎样一个女子,为什么没能嫁给陆逊,会不会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心里一直有这么个坎,在有次和陆逊二姐闲聊时,便忍不住向她打听陆逊年少时可曾有过中意的姑娘。
“夫君年少,有想娶过哪家的淑女吧?”
茶宴上,听了孙茹的疑问,二姐愣了一愣,当即就否认了,说从不曾听伯言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