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徐烟一般不发言，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才会说一两句，她接过烤牛肉，但不知道该怎么聊这个话题。
或许是夜风扰人的缘故，她一细想初恋就觉得有些烦闷。
她和初恋分手就没谈过恋爱了，那么多年过去，关于那个人的一切都消散在她看过的波云诡谲里，沙砾负责打磨，乌云负责掩盖，甚至如今连容貌都不大想得起来了。
唯有一种心情从未变过，如大地般亘古不变，那就是等待。
她整段初恋，只拥有等待。
“我初恋很平淡的，无风无浪，顺其自然地在一起，也顺其自然地分开。”徐烟总结道。
小依露出八卦的目光：“那你们还有联系吗？”
牛肉下肚，滋味全无，徐烟压了一口泉水下去，匆匆望了一眼仅有黑色轮廓的山峦。
有些自然景色不一定要置身其中才能看到，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你能从毫无相关的地方窥其一角，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海市蜃楼。
她的初恋就是一个只为了海市蜃楼而活的人。
守望旷野是他的家常便饭，冒风淋雨更是随时随地发生，他能忽略一切现实发生的事，只为狩猎那一瞬间的永恒。
但这个人从来不让她跟着一起，诚然，旷野危险，每次回来不是低烧就是肠胃炎，如果带上她确实有失男友责任。
问题在于，她徐烟也不是一个能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受伤的人，她忍不了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主动结束了四年的感情。
“算是有联系吧？我偶尔会给他朋友圈点点赞什么的。”徐烟用哄小孩的语气说。
这无疑增加了小依的八卦心理，推开瘫在自己身上的瑶瑶，往徐烟这边挪了半个位子，“那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徐烟伸手轻轻点了点小依的鼻尖，“不知道，挺久没发内容了，大概被雷给劈死了吧。”
“你刚还说无风无浪呢，”小依连声哈笑，“肯定有故事，快讲快讲，今晚初恋局。”
徐烟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她并不想旧事重提，也从没提过，可今晚是扎营的第一夜，大家兴致高昂，要是拒绝就太扫兴了。
于是她起身回房车取了几罐冰啤酒，示意让深陷失恋痛苦的瑶瑶先讲。
“哇我真的很气，他居然跟室友说跟我只是玩玩……”
酒气氤氲在篝火中，篝火发出噼啪的声响，与远方的沙鸣混在一起。
瑶瑶控诉得泪眼婆娑，纸巾用掉一抽又一抽，同时天际袭来浓郁云层，迅速得像掉落在地的珍珠，不消片刻便吞没了敞亮月光。
小依警觉地收住话语，探身望向夜空，“要下雨了！”
徐烟也起身去看，多层滚云翻涌弥盖，不过颜色没有乌云那么深，不像是要下雨。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进入房车检阅检测设备，此刻空气中的湿度还没到支持落雨的程度，估计得囤积到下半夜才会下。
她走出房车，示意大家不用着急收东西，就算发生气候速变也不代表她们所在的区域一定会受到影响。
其中一个姑娘着急打开储物箱翻东西，徐烟忙问：“怎么了？”
只见姑娘搬出大箱子，三下除五把胶带撕开，抱着便携式自动气象仪就往前方奔去，边跑边回徐烟：“烟姐我几分钟就回来。”
“让小诗去啦，拦不住的。”小依说。
徐烟笑着摇摇头，伸手感受风力，这种情况下的风速不见得会更猛烈，但她还是带上两条发光带朝小诗的方向走去。
抵达时气象仪已经搭建好了，两人头发在夜风中摇摆，徐烟把发光带贴到小诗身上，两人一起往后站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