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心疼我的小甲壳虫,以及极其痛恨那个可恶的家伙,回到家我怎么也睡不着。
手机响起的第一时间,我连看都没看就直接关机。
鉴于我突然离去,我至少要忍受林音一个小时以上的拷问,然后是一遍遍的数落。
我对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温柔地轻语:“我是为了你好,气大伤身,谩骂不利于你美容的千秋大计。”
放下手机,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失眠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我最长有保持连续一周没睡一分钟的记录 。
可今天,失眠却令我无比烦躁,也许是因为那个可恶的外因。
好不容易有些迷糊,就隐约听见客厅里窸窸窣窣的一阵响,我一向睡觉都极轻,再联想到保安宣传说最近不太平,有好几家失窃的,我仅剩的睡意也吓走了。
我心理建设了一番,悄悄起身,想了半天该抄点什么家伙,最后只拽过一个结实点的木头衣架,心里暗道以后得备上一点武器。
黑着灯,我哆哆嗦嗦向外走,客厅里的声音却不见了,即便没有开灯,可我依旧可以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看见屋内的一片太平。
我正准备回去,在转身的一刹,灯光突然大亮。
我本能的反应,一边大叫,一边双脚跳的老高,直到声嘶力竭,才发觉有人正拽走我手里的衣架。
我松手的一刻,那人鄙夷地说:“你就拿这个抗敌?”
不等我回嘴,对方又说:“最后还这么轻而易举就缴械了。”
我气急败坏,“用得着你管!”说完愤然进屋,把卧室的门摔得山响,门后粘的罗马假日海报啪地掉在地上。
我揉着被门震麻的虎口,才觉出不对劲,气呼呼重新冲出去质问:“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那人似乎就没想好好回答问题。
我忍无可忍,即便这张脸在旁人看来足够耐看,可在我眼里,他已经成功列为我今天最讨厌的人,“你怎么进来的?”
“你忘了,这是我家,我自然有钥匙。”
“……”我一时词穷,他说的没错,这是事实,可这个事实连带他这个人都变得十分可恶。
那人却向前走了几步,坦然地坐进沙发里,从上至下都透露出从容的气场。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在那发脾气,趁我愣神的功夫,忽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许愿,你有想我吗?”
“没有。”我回答的很决绝。
想念是一种多么玄乎的东西,我在心里悄悄问自己,这个人,这个男人我有想过他吗?
他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整整一千五百四十二天,在这些日子里我想过他吗?
我坚定地在心里摇头,可为什么我会那样清晰地记得他离开的天数,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那天,我穿着孝服,在给爸爸守头七,我披麻戴孝地遵循着几千年以来的孝道。
六月的天气,湿热感包裹着我,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里。
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微不足道的,而这些微不足道聚集在一起,便成了压垮人的最后一颗稻草。
我的泪,终于与汗合谋一般冲出了眼眶。哪怕是从医院接回爸爸的那天,医生说,“放弃吧!继续也是徒劳!”
我说:“您费心了!”
我站在床边,眼睁睁看着鲜血从他的嘴里漾出来,一口连着一口,不曾停歇,咕噜噜的有着声音,就好像嘴巴是个堵不住的,硕大无比的血窟窿,幽深莫测,里面是生命最忌惮的禁地。
那时的我正忙着为他驱赶蚊子,嘴里念叨着:“你们别咬他啊。”
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