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分神了么?如今合府上下,只有姑娘不同,仅此一人啦。” ……仅此一人 好似一道幽蓝的闪电赫然劈在墨色的天幕上,白日里来不及细想的琐碎念头被骤然串连起来,随耳一听的话也被无限放大,周遭一切显得森然又诡异。 今日似她这般特立独行者, 还有一人。 太傅过寿,文武百官齐聚。除了陆氏夫妇入宫觐见外,唯有萧相一人称病未至,只遣萧睿携女前去恭贺。 萧相连区区接风宴都要不请自来、大行风头,怎会轻易错过太傅寿诞如此绝佳的在文武百官面前立威的机会? 萧相病了,入宫的倒快。 饶是病痛缠身,也要去为儿子开罪,甚至这罪未必非得安在萧睿头上。 …… 只是猜想罢了,恰如水中浮萍,无根无据。 阿元见她一言不发,探头浅问道:“姑娘在想上将军么?北桓人凶神恶煞,不知伤了咱们多少兵士,上将军可有受伤?” 听阿元低语关心,她微一摇头,“他无事,倒是符离臂膀上挨了一刀受了伤。” 那兵士口中所言的将军受伤不是陆戈,却是符离。好在伤口不深,未伤及筋骨,医士说休养半月也就好了。 不想阿元倏地面色失血,惊叫出声,混着浓重的担忧。手中的琉璃灯盏摇晃不稳,险些跌落。 见她如此挂怀,何少音只当她受了惊吓。 转手接过琉璃灯盏,好言安慰,又应允城中兵防一撤就准她去看望符离。阿元这才舒了口气,只埋头行路,不再多言。 闹了一日,她身心俱疲地倚在妆镜前,任由婢女们围上来拆卸妆环,褪去袖衫。 “咦?耳坠少了一只,许是方才掉泥地里了,我去找找。” 神思懒怠间听得阿元提起耳坠一事,流苏窸窣坠落的声音乍然响起,陆戈温热的气息仿佛还在耳畔。 少音猛地睁开半合的眼眸,羞意迭起,伸手扯住阿元衣袖。 “跑太快掉在街上了,不必去寻。” “耳坠值不少银钱,倒是便宜了过路的人。”阿元愁了眉头,转瞬惊疑:“姑娘打小不记路,一路跑过去可曾迷路?” 她微微一怔,好似顺顺当当地就到了将军衙署,且不说没走岔路,倒像是冥冥中知晓前路似的。 她只作不觉,随手接过婢女绞好的香帕,轻快说道,“前不久才去过一次,不至于记错路。” 阿元还想说什么,话音被一个更高亢嘹亮的女声没过。 “何娘子把喜事瞒得这么好,连和我也没透风,亏我在外头还自诩是你的旧友。” 她越过阿元去看,却是林尚芸欢天喜地的撩起纱帐走进来。 “你和陆戈是怎么回事?要一五一十的交代哦。”林尚芸揽上她的肩头,豪爽的逼问道。 深夜乍见旧友,何少音因惊喜而浮动的笑靥愈发明媚,“林娘子为何会在此处,也要一五一十的交代哦。” 她这回学聪明了,知道先发制人的妙处。 冷不丁瞧见尚芸出现,倒引得她想起丰乐楼中那惊险的一幕。 从丰乐楼夺门而出时,几个膀大腰圆的武将上前去拦何进的去路。 她看得真切,立于廊台之上的萧睿是何等悠然自若的俯瞰何进,又是何等迫不及待地用眼神示意武将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