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入口即化,甜而不腻,你一定要尝尝。这玫瑰汁子和往年一样,是我自己捣的……你看我手上磨得泡……”
两行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她几乎无法完整说出一句话。对怀远之死,她有着深深的歉意。
三年前。
临近中秋,街巷里处处飘散着瓜果甜香。这日散学得早,途径茶肆时,少音遣了车夫打马先行。见自家马车消失在了巷尾深处,她才和怀远溜进一旁的茶肆里去听书。
这几日,因中秋祭拜的缘故,何夫人去了城郊寺庙。仗着平日里府中诸人的宠爱,少音这几日行事也越发大胆了。
尤其今日,她愣是足头足尾的听完了一整场。直到说书先生扬长而去,她还意犹未尽的在茶肆里恋恋不舍。后来,在怀远连声催促下,她才步出了茶肆。
没走多远,一通雨点劈头砸了下来。秋雨甚凉,待二人疾奔回府,她已经喷嚏连天,到了晚间竟发起高热来。看诊的医士说她感染了风寒,才会高热不退。在榻上躺了七天,人终于能下地了。
正庆幸阿母没有责罚,转眼却见沈嬷嬷送来了发丧书。她两眼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原来生病第二日,舅母便得了消息来何府探望。得知晚归淋雨一事,舅母勃然大怒,当即吩咐小厮惩治怀远。阿母尚未归家,偌大的何府,无人敢出面为怀远求情。
后来她细细打听了,当日殴打怀远的小厮,个个是郑府里的好手,先前都是练家子出身。看着只破皮、不流血,实则内里下了死手。可怜怀远淋雨伤风,又遭强殴,终于在舅母责令罚跪三天的当晚,倒在了连绵的秋雨中。
过了些时日她才知晓,舅母对怀远的这番责难,实则事出有因。
府中一位与怀远私交甚好的小厮说,月余之前,郑娴频繁的去接触怀远,好像是为了打听少音的私事。起初,怀远觉得姊妹之间互相关心,实属正常。被追问的多了,才察觉蹊跷,便不再多言。
可巧,那年中秋节前,舅母携了郑娴来何府送节礼。当中得空,郑娴又偷偷溜进后院去缠磨怀远。不想,这一幕被无意经过的舅母撞见。
自家女儿在别人院子里缠磨一个家僮,说出去是要坏名声的。一不做而不休,舅母当即斥责怀远不守规矩,有辱主人颜面。因这事出在何家院里,舅母一时难以发难。扭头便扯了郑娴,快步离去。
没过几天,晚归的事就让舅母抓到了把柄。趁着何夫人去城外祭拜,她借机生事,害死了怀远。
渐渐的,城中妇人之间隐隐传出秘闻。说何家死的那位家僮,与主家小娘子关系不明,常常在外厮混玩耍。坊间也有人说,他曾与何家女娘有过数面之缘。女娘乖顺有礼,伶俐机敏,不像传言般不堪。
她因怀远之死过于悲伤,在病榻间缠绵了数月之久。这些闲话偶有一两句也落到了她这个闲人的耳朵里。想都不用想,一准是舅母在背后生事。既想坏了怀远的名声,又要把她拉下水。唯独表姐郑娴,落得个清清白白。
人不是慢慢长大的,是突然一下子长大的。经此一事,她多了几分成熟,添了几丝稳妥。在众人眼中,仍是那个天真无邪、乖巧柔顺的世家女娘。在舅母面前,她也举止得当,挑不出一点错来。
但一切,已经不同了。
“怀远,我会让她付出代价。这锥心刺骨的苦,她得受。”她攥紧拳头,深藏于心的恨意和愤怒,毫无顾忌的在墓前绽放。
***
通往京兆的官道平坦开阔,原本需十日的路程,如今只用了不足七日。随行人马在京郊一处林子里稍作休整,待再次启程时,便能一鼓作气直抵京兆城。
一只体型较为硕大的鸽子在林中盘旋,不偏不倚,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