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唇,平日里谁会敲门,早该料到来人的与众不同。 等她磨磨蹭蹭出来时,陆戈正远远站在一扇敞开的窗扇前。 头束金冠,穿着那件樊州旧衣,额前几丝碎发随风扬起,朗逸中多了份俊美。腰间难得没有佩刀,和他此刻的悠然很是相宜。 “上将军勤勉军务,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听见她的声音,陆戈转过身,大步来执她的手,“来瞧瞧何娘子为何如此狠心。” 这话从何说起?她平日也算伶俐,可猜不透他的心思,还总被反将一军。 “我狠心?不狠心的女娘多的是,上将军只管找别人去,我不拦着。” 她抽手要走,早有人防着她跑,掌中的力气增的刚好叫人逃不了,上前揽过细腰。 “那难办了,只看上了何娘子。” 她藏不住笑,点着他的胸口说,“将就着吧,哪能事事让你如意。”话虽如此,又细问缘由。 原来阿雎在外面晃悠了三天,愣没瞧见人影,更别提取信了。 知道她没事,却不知她为何突然冷淡,连阿雎也不理。幸好只思过三日,再多一日,他就要翻墙入室了。不过这话他没说,只盯着她看。 好几天没出房门,她完全不知道阿雎在外面。还没收到过他的信,这会儿有点想看了。 “不要紧”,他先松口,从怀中取出几张信笺,慢悠悠地展开。 “知道该想谁,还算有良心。” 他手里拿的正是她这几日写的信。 原本搁在书案上没收,他倒是锐利,一眼就瞧见了。 被人当面看信最难为情,她伸手去抢,连边边都触不到,干脆负气说:“你早知道长姐的事?” 他止了逗她的心思,低头确认她没有伤心的神色,才缓缓说:“何贤多虑了。“ 他的话总有千斤的力,短短一句,压得人只会信服,说不出半句质疑,甚至觉得不该生疑。若有疑心,倒显得自己悟性差。 为将者日日都要徘徊在洞察和抉择之间,长年累月他被淬炼得越发敏锐果决,透着纸就能嗅到有没有血腥味。若无胆谋,单凭一腔子热血,如何荡平北桓,让北境部族归心。 反正抢不过他,她伸出素白的掌心,讨好笑道:“阿雎送的什么信,拿给我瞧瞧。” “活人坐在这,还看什么信。“他握住软柔的手,另将信笺抖落平整放回怀中。 她笑语盈盈,“说来听听”。 “跟我回家吧。” 她坐上陆家的马车,趴在窗扇上看父母兄嫂的身影在后面越来越小,无论如何再也瞧不见了才正过身。 父母答应的极快,兄嫂更是着急送她出门,此间依依不舍的好像只有她一人。 愈发后悔没有早点看到阿雎。 匆忙间梳的是寻常的发髻,穿的是寻常的衣裳,连妆容也是寻常的妆容。 如此模样去拜会陆氏夫妇,着实潦草。 车轿一停,陆戈伸手过来领她进府。仆妇婢女乌泱泱站在两侧,偶有胆大的快速抬头瞧上一眼。 第一次进人府门,她一路微笑,笑得脸都僵了。 被人瞧得不自在,她几次缩手想摆脱衣袖下的大掌,但那人骨硬心狠,抓的牢牢的,她不反抗反而少受罪。 转过前厅,行过庭院,正堂前两抹人影跳进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