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就在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数到今日,卫青刚一进长安城,家人都没来得及见一面,就被接进宫城里。 刘彻一见卫青,手就不肯松开了,卫青黑了一些,也瘦了许多,但整个人有一种神采飞扬的意气,经历一场彻底的大胜之后,名将之风已成,刘彻心头火热,言语之间已经亲昵非常,甚至有些隐约试探。 就在卫青心头微沉,做好了最坏打算的时候,外头传来宦官通禀之声,皇后求见。 刘彻的脸色显而易见地有些不悦,但很快又恢复笑容,因为皇后卫子夫手里还抱着他的好大儿刘据,帝王唯一的儿子,既嫡又长,实在是心头的一块肉啊。 才三岁的孩童咿咿呀呀地朝他伸手,阿父阿父地叫着,刘彻松开拉着卫青的手,双手接过了儿子,笑着道:“还没让人去告诉你,你就知道仲卿回来了?” 卫子夫微微低头,轻声地道:“陛下数着日子等仲卿,我又何尝不想阿弟,算算日子,也就这两天。” 她一只手,拉住了卫青的手腕,轻轻地摸了摸卫青的脸,疼惜地道:“一路风尘仆仆,都没好好歇息,陛下怎么就叫他进宫来?” 刘彻抱着儿子拍了拍,有些冲动的情绪也淡了下来,只道:“叫你们姐弟相见,还是朕的不是了?” 卫青连忙要请罪,卫子夫按住了他,笑颜温婉,柔顺地说道:“陛下怎么会有不是呢?” 刘彻看着宠了十多年的女人,又看了看怀里的儿子,帝王脸上笑容渐起,对卫青道:“就在这儿和你姐姐说会儿话,早些归家吧,别叫妻儿久等。” 他说完,就把儿子举得高高的,像一个慈爱的父亲那样,让儿子坐在自己肩膀上,朝着外头走去。 未央宫里,宫人垂首,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也没看见。 卫子夫轻轻拍了拍卫青的手,温柔笑道:“姐姐不用你陪,阿黎还在家里等你,快回去吧。” 阿黎就是卫青妻子的名字,无姓之人为奴婢,卫夫人的出身和卫青相差无几。虽然母亲诸多挑剔,但少年夫妻哪有感情不好的?卫青想到妻子,面容柔和几分,他看了一眼天子离去的方向,犹豫片刻,说道:“陛下他……” 卫子夫推了他一把,把他向外推去,笑道:“快走,快走。” 卫青在宫门口停顿片刻,策马而去。 霍去病是后脚出的宫门,天子接了舅舅,却没让人去通知皇后,他就觉得有些奇怪 ,在殿外听着里头动静不大对劲,果断去通知了皇后,这一出通风报信完,看着天子离去的背影,他也不想当值了,闷闷不乐告了假。 没回卫府,他不想这时撞见舅舅,也没去陈家,这会儿他也不想见阿娘。 霍去病少年傲气,交友不多,大多各有职务,没法陪着他,一路漫无目的地走,走着走着,就到了振武侯的府门前。 木兰这几日有些忙,搬进大宅有各种不便,也就好在仆役们都是做惯仆役的,不像她没做几日的主人家,忙到今日刚歇了一口气,算算时间该去公主府上送金饼了,她才揣着金饼,换了一身体面的丝绸衣裳,临要出门时,就见霍去病在门口徘徊。 木兰奇怪地问,“霍郎君来找我的吗?那怎么不进来?” 霍去病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摸摸咕噜起来的肚子,问道:“君侯府上有餐食吗?” 木兰连忙把他让了进来,叫人去准备饭菜,公主府也暂时不去了,陪着霍去病吃了一顿饭。 说是吃饭,霍去病吃得极少,他是很挑食的,木兰这里的厨子手艺不佳,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