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婿了,穷就穷点吧,只是打工就打工嘛,竟然还想在广东安家,似乎一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只是,女儿金喜儿未结婚前还把每年挣的钱全都汇了回来,于是,二老就把以前的土墙房子推倒跟村里其他人一样修了楼房。女儿虽然嫁了出去,女婿在双凤也修了楼房,但让二老改善了居住条件,这个女儿也不算白养。只是外孙都5岁了,只1岁时回土弯村一次,如今都不知长多高了。每回通电话,那小子都操着流利的普通话,问外公说的是什么了。臭小子竟然不会说土弯村的话了,长此以往,土弯村于他来说,已经连个符号都不是了。这咋行,农民的后代,整得不像农民了,如果读不得书,难道世世代代都在城里打烂临工,永远不回到土地上来?全国人民都不球种地了,今后城里人赚再多的钱又有啥用,吃锤子吃铲铲吃个球吗?
金道河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了,反正各人管各人的事,他们这一代随时准备入土为安,这楼房这土地没人管没人种也跟他们没球得关系了。
二人又摆了一会儿闲龙门阵,王三娘就在厨房里喊:“问你,水烧热了,叫客人过来洗脸吧。”王三娘没读过书,只在解放后的扫盲班里混过几天,勉强能认钱,但对自己的丈夫很尊重,从来不喊名字,结婚后没多久,竟然因为经常会问这问拿,就把自家男人称呼成了“问你”。有些像老蒋和老宋互称“打令”一样。表示亲热和恩爱的意思。
金道河却不称王三娘问你,他没啥好问她的。他上过完小,学过端工,唱得来川戏,写的毛笔字还能贴到自家柱头上当春联。
他称他的老伴为婆娘,后面那个字读一声,简单粗暴,但充满爱意。只有渔夫生气的时候才称呼自己的老婆桑娜为“婆娘,你疯了吗?”
“老陕,走,进厨房洗热水脸,再换一身干净衣裳。”金道河说完站了起来。
野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然后一起走进旁边的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