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应该乱闹情绪,不应该毫无准备地乱走,我……
立花泉垂下眼睛看他:“我是你的监督,不是审判你的上帝,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等你七老八十见到上帝了再去忏悔。”
“我是你最可以依靠的,最无需自省的监督,我不需要你讨好——”她把敷在一成额头上的湿布翻了个面,“形成讨好型人格,家庭和校园经历必有一个出过问题,或者两者皆有。”
“以前孤立无援,但现在不会了。”立花泉看着三好一成的眼睛。
“一成,你可以依靠我。”
回答她的是三好一成猛然握紧的手。
吊桥效应也罢,心有不甘也好,在自己都快长大成人的时候才把儿时应得的支撑补全,那些寂静夜里的,成长的阵痛此刻在骨骼间故地重游,不声不响依然剧痛。
“我小时候是在外婆家长大的,一直念到国中毕业,父母才把我接回家。我能理解把我放在乡下更方便,也能理解他们需要在久违谋面的儿子面前树立威信。可他们,为什么一直要,一直要——”
三好一成被立花泉抱住,他的额头抵在立花泉肩膀,眼泪簌簌声音嘶哑:“他们为什么一直要否定我!”
“明明我是国中里的第一名,明明我是因为喜欢才去学美术,明明我可以靠自己和同学打好关系。”他哭得声音支离破碎,“为什么要肯定地说我考不起大学,为什么要去学校闹说我是被同学带坏,为什么要给我换新学校,还要求让班主任特殊照顾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否定我,为什么、凭什么:我明明已经够优秀了,我已经做尽我能做的事了,为什么还是走到了今天!”
他紧抱立花泉,声嘶力竭地嚎啕,高烧让他声音嘶哑口齿不清,唯独这么多年的不甘和痛苦清晰得割人耳膜。
他胸腔中闷着的火焰无处可去,最后只能将自己燃烧殆尽,手脚痉挛也恨不得把自己抓得面目全非鲜血淋淋。
因为一直被人否定,一直都被迫理解别人,一直都只能接受被威压的现实,一直因为父母的原因没有朋友,所以才会变成讨好型人格,想要讨好所有人,这样才觉得稍微有安全感一些。
从快乐的乡下小孩到支离破碎的三好一成,只要一双失败的父母。
立花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低却坚定:“要怎么才能让你相信你很珍贵?金银玉石够不够?舞台上的聚光灯怎么样?还是我来做灯神,实现你的愿望?”
“一成已经很厉害了,你考上了天美的美术系,推翻了父母的定论,幸也好,天马也好,甚至zero也好,他们都那么喜欢你。”立花泉拍了拍哭到抽噎的少年,“你是无价之宝,即使有些人有眼无珠,可是满开会一直爱你,满开无所不能的监督会为你实现所有愿望。”
一成伸出无力的手指,试图抓住立花泉的手,被立花泉反握在掌心。他又累又因为高烧而头疼,现在已经是精疲力尽,甚至没办法睁开眼睛看一眼立花泉。
立花泉看了看晕过去的一成,扫了一眼洞外瓢泼的雨幕,扎紧衣服下摆。
渡海,然后回来救一成。
这样的天气,除了她谁渡海都是自寻死路,怕是海上巡逻都已经停摆。
她顶着雨冲到海岸线边,刚打算往下跳,看见不远处一艘狂风暴雨中漂泊的救生艇。救生艇飘摇得厉害,控制不住航向,立花泉跳下浅水海域往救生艇游去——果然是安室透。
这种大而轻飘的东西最怕暴风,安室透找到她也立刻弃船,背着防水包跳入浅水海域中,游去岸边。
一个浪猛的打过来,安室透被沉重的背包带着劲,一脑袋撞上海边的暗礁,立花泉眼看不好,潜水抱住撞得昏昏沉沉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