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这个祝存远人长得还算周正,说个媒是不成问题,但这十里八乡真就说不来这么一个人。前头说过外头的姑娘也不少,都是临了有重要事耽搁了,这么一桩桩过去了,内屋没人就显得这家清冷了些。平时祝存远一个人里外忙活,挺勤快的人,日子过的也不差,至少这大院子拾掇得干净整洁。
正要掀门帘进屋里,身后就有人进来。
来人见着自己院子里站着张喜鹊,还有些惊奇道:“三娘,你怎么在呢?是有什么事么?”正是祝存远。
张喜鹊一心想着人出事了,这猛地这么一见人还有些吃惊。现下这人就这么站在眼前,倒是十分尴尬。
张喜鹊理顺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犹豫了片刻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哦,那个,来借个锹。那什么,想在院子里种杜鹃,这不想了好些日子了,今天路过就进来了,没想到你不在……那什么,那我这就走了。”
说完觉得委实不妥。这锹,谁家都有的,祝存远要是再问个所以然来,真就没法圆了。
然而谁知那边根本没多想,跟着说:“你等着,我给你拿去。”说罢就自行去了。
张喜鹊无奈,赶忙道:“那个什么,不用了……”总不能真拿个锹走吧,但是那边明显没听见。
张喜鹊哭笑不得。这闹的!小金那孩子到底是怎么闹了这么一出,太离谱了!当下只想回去说那孩子一番,不成体统,这事是能乱开玩笑的嘛!
张喜鹊赶忙走上去唤住祝存远:“存远啊,那什么,你别拿了,我这才想起我们家的锹人借走后好像是已经拿回来了,时间久了有些恍惚,你别拿了,我走了。”
祝存远停下,一笑堆出满脸浅浅的褶子,还坚持:“这方便着呢,给你拿回去用……”
这人就是性格有些憨厚,人情世故差了些。不过也得亏是这么个人,不然今天这事怕是就很难说过去了。
“不用,不用!”张喜鹊也连忙说,“如果需要我再来拿,你忙吧。”说着就往外走。
“那个,三娘,你这就走了?也没喝口水……”
话还没说完张喜鹊已经出了门,老远回着:“不了,出门走的急,得回去看孩子。”
张喜鹊进了自家屋里,看见两个孩子整齐睡在炕上,拿起串珠坐下来捻着。
时不时看躺着的两个孩子,祝小金似乎比平时睡得沉,脸色略显苍白。
这孩子平时就胆小,遇不得声大、动静大。可这今天是演得是哪一出呢?张喜鹊百思不得其解。整个屋里只传出一种珠子转动碰撞的声音,柔和而又平静。
就像这子午镇——陈旧而沉默,有着难掩的静谧。
“娘。”
听见声音,从一种游离的状态中转醒的张喜鹊没有吱声,看了看女儿秀金又转向沉睡当中的小金,原本平静的心转而加快。
“娘,我饿了,哥哥们回来了吗?”祝秀金睡眼惺忪地继续说。
“饭点还有一会儿呢,刘妈应该在做了。”片刻随意又问:“家里有人来过吗?”
“没有。”祝秀金只是随口答,家里来人她大概也不能睡得这样安稳。
“嗯!”张喜鹊还在恍惚中,内心不但没有因为捻珠子而平静,反而气闷发慌:“你妹妹她醒来过吗?我看着脸色不太好。”
祝秀金扭身探了探小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满脸疑问的说:“不烫吧!好像有些凉。”
张喜鹊一听,没往心里去,手里的珠子转而平静了一些,对着祝秀金说:“你去窑上看看你爹和你兄长们,没事叫他们今天早点回来。”
祝秀金应了一声,跳下来拖着那双大一些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