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室座机,需要秘书转机,另一个,是他的移动电话号码,他有一支小巧的翻盖手机,眼见着要上课了,她不假思索的拨通了手机号码,以防他不在办公室,耽误时间。
电话响起的时候,年时川正在就街心公园新项目组成员的构成进行开会讨论,他看了眼号码,陌生的。
他和大家说:“休息一会吧。”然后起身,去外面接听。
与会人员都很诧异,老板从不在会议时间接电话。
年时川的确从不在开会的时候接私人电话,只是这次,他直觉是年依打来的,生怕她在学校有什么事。电话接通,他“喂”了一声,回应是沙沙的风,和羽毛般的呼吸,十几秒,挂断了。
是依依,他笑了一下,那小傻子,是听见他说话才想起来还在和他生气吧。
他收起表情,快步回到会议室。
年依在铃声的催促下跑回教室,心里堵得好像吞了个乒乓球。
大家像约好了似的都和她冷战。
习题没带,又不能让小叔送,又不能和陈丽媛看一个,就等着让老杨整死她吧,老杨全名杨新隆,是他们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同学们私下都喊他老杨。
老杨上课从不迟到,踩着铃声如约而至,年依认命得转过身,和吴静怡同看一份习题,老杨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在他枪口前疯狂徘徊的学生,警告:“以后我的课,不带练习题的主动去教室外站着,这就好像士兵没带枪,没枪你怎么上战场……”
老杨还在讲台上滔滔不绝,陈丽媛把立在中间的夹子拿走,戳戳年依的胳膊,把练习题推到了桌子中间。
年依默默的往中间凑了凑,小声说:“谢谢。”陈丽媛依然没搭理她。
被数学题疯狂轰炸了两节课,老杨终于把题讲完,让同学们用剩下的十几分钟把错题整理出来,考试前多回顾,以免再犯同样的错误,这就是他的教学模式,教出来的是全校乃至全市的种子选手,没什么特别,严谨,勤奋,最简单也最困难。
陈丽媛没把习题收走,等她誊抄答案回家校对,年依在本子上写道:“丽媛,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小叔要给我找小婶,昨晚都住到家里来了,早上起来撞见她,我要伤心死了。”写完,把本子推到陈丽媛那边。
她最怕的,是陈丽媛看都不看的给她推回来,幸好,陈丽媛盯着本上的字,看了一会,动笔唰唰得写了起来。
“小婶住进来就不让你在他家住了?”传回来的本子上,陈丽媛写道。
“应该还能住吧。”年依也不确定,如果他们结婚了,她就成了碍事的,多余的了吧,到时候战战兢兢,寄人篱下,她摇摇头,把不好的想象从脑袋里赶走。
“那你伤心啥?”陈丽媛又不想搭理她了,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把她晾在早晨的凉风里,太过分了。
年依想了想,写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想要小婶。”
陈丽媛更无语了,“你要不喜欢你小婶,就回自己家呗。”
自己家。
年依的笔尖停留在那三个字下面,直到墨水把纸张印透了。
“那不是我亲叔,我也没有自己家了。”她从未和人提起过自己的家事,这是第一次。
等啊等,一秒钟都嫌漫长,本子没再传回来,放学铃声悦耳动听,陈丽媛从年依桌箱里夺回夹心饼干和酸酸乳,板着脸问她:“一起回家吗?”
年依眉梢动了动,“那就一起走吧。”
放学时的自行车棚拥挤不堪,陈丽媛挽着年依的胳膊,走得并不着急,听她零零碎碎的讲关于她的那些过往,听得震撼,心中惋惜。年依就是这样的人,不认识她的,觉得她孤傲,难接近,身边的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