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芝夏: 见字如面。 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我长到四十岁,才总算明白什么叫见字如面——我们隔着这一张薄薄的信纸对话,我写时、你看时都像是见了一面。可我不知,到底何时才能让你见到我,即使是在这张信纸里的我。 想起上次离家时,我变着法地想带你一起来。爱上了就想得到,得到了就想长长久久地拥有,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吧。看现在的光景,得亏你没有来,若你因此生病,我万死难辞其咎。 你总问我为什么爱你,仅凭一面之缘,为何就认定是你。 我平时不说,一是故事太长,没有讲故事的契机,二嘛,就是私心了,我总想着日久天长,这个问题可以让求知欲满满的你一直对我这个老狐狸保持好奇心,不至于厌倦。 如今时间在我这里走得慢些,我只想把这些心里话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你。 我儿时的生活过得并不快活,父母离异之后,我便跟着父亲。我是主动要离开母亲的,不是因为不爱她,而是两个姐姐已经选择陪伴在她左右,我小小的心里只想着不让父亲孤单。但他工作极忙,没过多久又有了新欢,并且很快组建了新家庭。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人的孤独感是自己赋予的,我从来都不是谁的解药,或者说不止是我,是所有人。 我不是解药,也不是毒药,人畜无害,可即便这样,也依然无法过好学生时代。 从十多岁开始,围绕在我身边的人大概可以分为两个极端:极端厌恶我,抑或,对我极端热情。 大约是因为比较出众的皮相或者较好的成绩,我被排挤也被追捧。被揍得鼻青脸肿过,也被追求者追了几条街。我自嘲是个可怜人,竟不能单凭我是我这个事实来博得几分真心。 而在父亲的新家里,他的新妇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人前人后两种面孔不说,演技也是一绝。几次三番下来,我从父亲最疼爱的小儿子,逐渐成为边缘人物。 直到十八岁考上大学之后,我开始独立,又靠兼职模特积累财富,才得以回到母亲那儿。 母亲与你认识的她大不相同,她对我们姐弟三人要求极高,因此两位姐姐出类拔萃,从商从医都有较高造诣。她对于我的职业选择也给了诸多建议,严格来说是要求也不为过。 自我选择跟随父亲那日开始,我与母亲的关系便不似从前,倒不是说有多么疏离,至少缺了母子间的亲密感。 在重回大家庭的过程中,大姐和二姐做了许多工作,她们的温柔善良也填补我年少时的缺憾。 有失败的父母婚姻作为前车之鉴,我对婚姻与家庭并不抱有期待,甚至有些抵触情绪。若说当时的我是只刺猬也不为过。 你看,你还曾说我们是不一样的人,实际上,我也曾经是如你一般的小刺猬,只是长你十多岁的年纪,早早就变异了罢。 变成你口中的老狐狸,我大概用了十年。能有这样的变化,唯一的理由便是工作。 娱乐圈说到底不过是职场的缩影罢了,我从头至尾都是个打工人。从无名小辈到成为小辈的前辈,我见惯了娱乐圈的游戏,也眼见多少人一步步迷失自我,更有甚者最终锒铛入狱。 在这个名利场中,泥沙俱下,我无法自成一股清流,只能努力不汇入其他河流。所以我成了你所形容的老狐狸,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并且不至于砸了演员这碗饭。 所以你看,我也不是个坚定的人,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只能坚持本心,却不能像演过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