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体终于破功,阿尔弗雷德瞪了白头鹰一眼——大眼瞪小眼半晌,他终于在自家国鸟清澈而愚蠢的眼神中败下阵,摸了摸它头顶洁白的羽毛。随后,他把手往上一抬,那雄鹰顺着他的动作展开翅膀,逆着海风飞向朝阳。
美国人要离开大陆向太平洋进发,在海上战斗,在空中战斗,在岛上战斗,去东京的上空战斗。航母群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漾起粼粼水浪。
有人扯起旗帜。
他们朝西行驶,太阳恰好完全从地平线上升起。于是那红蓝相间的国旗迎着朝阳飞舞,阳光为它镀上一层锋利的金色。
1941年12月8日,美国总统罗斯福于国会发表珍珠港演说,宣战要求以参议院全票通过,众议院388票赞成、1票反对批准。
美国对日本宣战。
德国、意大利对美国宣战。
至此,第二次世界大战达到最大规模。
【3】
莫斯科的雪停了半天,阳光冷淡地洒在废墟中,昔日熙攘的街道只剩下断壁残垣。
这是苏德军队的边界线,两军在这附近摩擦不断,时常有炸弹从天而降,偶尔有炮轰。这片建筑群是莫斯科城郊的一个小镇,苏联红军前几日还在这驻军,但纳粹德国最后的进攻迅猛异常,苏军撤离了这里,留下一片死寂的废墟。
你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把狙击□□重新背回肩头。钢筋在你身边稀稀拉拉的裸露着,你小心翼翼地避过尖刺,顺着坍塌的土墙一路向下,从房顶上滑了下来。
“伊利亚?”你压低声音呼唤你的战友,方才还在这间屋子搜刮的男人消失了踪影,于是你只能奔赴走廊,顺着新打开的门一间间寻人。
“小同志,我在这。”一扇门后传来苏联人的声音,你推开门扉,正看见伊利亚的背影。他站在房间的一角,垂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是有什么发现吗?”
“发现两辆落单的三号坦克[4],正在往我们所在的街区进发。”你靠在门槛上,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这些天你们急着赶路,风餐露宿,愣是一个好觉都没睡。
“还有多久?”
“一刻钟路程。”
你走近伊利亚·布拉金斯基,发觉他似乎认真地凝视着某样东西。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在这间狼藉满地的屋子里看到了……一架尚算完好的钢琴。
熹微的晨光照亮这片断壁残垣,墙角的钢琴蒙着一层厚厚的烟灰,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落满石子。钢琴的一脚断裂了,你看着伊利亚蹲下身,在断脚下边垫了几本旧书,又起身擦去琴键上的尘霾。
“想听什么?”
他转身看你。苏联人总是严肃的,但伊利亚的眼尾却攀上了几分笑意。
“什么都行,你们的音乐我都很喜欢。”你抱着枪靠在墙上,无意识地搓了搓手。到这份上你和伊利亚也算是完全摊牌,你不再避讳自己的穿越身份,也不再掩饰自己曾经的国籍。战争摧毁了一切,却让你久违地感到如释重负。
你此刻为苏联人民而战,无论性别,无论过去,无论来处。当你的血洒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你就被他接受了,你也接受了他。
“可以是我们的音乐吗?”
就在你放空的时候,苏联人悄无声息地拉进了距离,你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打了措手不及。他凑在你耳边低语,用那双深邃的红眼睛盯着你,你能在他的眼中看到诚恳,能看到他瞳孔最深处的、近乎于……某种期待,或者某种祈求。
“……”
什么是“我们”的音乐?是苏联人的音乐。不是你们苏联人,是我们苏联人。
你猛然意识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