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我吸取了经验,不再盲目地奔跑,而是走走停停,蓄一些体力。不过,人就是这样,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觉得求生欲望还相当强烈的,走了一阵之后,这种亢奋被无边无际的黑暗逐渐淹没、吞噬了。
人就是那么古怪。在黑暗中,总能想象出一系列怪力乱神的东西来,这种对未知的恐惧远甚于对已知的可怕实物的恐惧,让人忍不住要光明来照亮一切,看个究竟。
我也不例外。这么久的黑暗,让我觉得身处在一种不确定的焦虑之中。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的心绪越来越混乱。到了后来,我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会在这里。半个时辰前经历过的事情,居然一点儿也无法回忆起来了!
火折子是一定要燃的了。哪怕只剩下一个,总比这么疯魔要好。
我狠下心来,用力一划,点燃了火折子。
只是我实在比较背。一划亮火折子,就发现自己正好和一具尸体面对面,近的都快要亲上了。
我“哇”地惊叫一声,整个人往后仰,一头磕到墙壁,疼得眼冒金星。那咸鱼倒挂着,还是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我吓得整个人都缩在墙边,哆哆嗦嗦的,手摇摇晃晃地从腰间抽出刀,颤抖着伸向那具尸体。
很不幸,火折子突然就灭了。我这才意识到,冷汗都已经浸湿我的衣服了,就连火折子都被我手上的汗给打湿了。我从来没有碰上这么个状况,直接就愣住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觉得寒气袭背。
定了一会儿,我幡然醒悟,自己离咸鱼还是近在咫尺的啊。我居然还这么淡定地愣在这里?!作甚啊这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摸出身上最后一个火折子。
火燃了起来。幸好,那条咸鱼还是呆在原地没有动过,让我颇感欣慰。不是僵尸啊,不会动不会咬人,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呃,不过真的有些狰狞。那就不看他就是了。
我大起胆子来,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走近那条咸鱼,一手举着火折子打量他,一手反手握着刀以防不测。
尸体上穿着的是先秦的服装,看上去应该是男装,浑身似乎是湿透了,衣服都紧紧地贴在肉上面。奇怪的是,人都烂的差不多了,衣服却宛然如新。
我本想绕着他看一圈的,可刚迈了一步,火折子照到远处的景象,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给跪下去了。
触目所及,全是倒挂着的尸体!容貌衣着跟这个几乎一模一样,密密麻麻的倒挂着,几乎密不透风!
想起沿海地区阴干真正的咸鱼时候的景象,对比一下这堆干得真的跟咸鱼一样的尸体,顿时觉得这种诡异的地方充满了喜感——
这么一看,真的像是秦始皇专门拿这个地方阴干咸鱼一样。
看上去这些东西都不会动,虽说是挺多,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而且这堆咸鱼密集之处,隐隐约约有些亮光,恐怕是有长明灯燃烧着。
我回头望了望后头的黑漆漆的路,狠下心来,硬着头皮往咸鱼里面走。
刚走了几步,就忽然听见前方有人在说话。声音挺小,我支起耳朵仔细去听,发现是一把女声,说的话很模糊。
或许是幻觉?我一边想,一边踮起脚扭着腰躲避着密密麻麻的咸鱼。
可声音却越来越清晰,看来是声音的主人走近了:“怎么这么多咸鱼?小李,这是怎么回事?”
是杨锦的声音!我喜出望外,大声喊:“杨锦!杨锦!我在这里!”
可杨锦却对我的喊声并无反应,倒是另一把声音回答了她的问话:“这是千尸阵。”全队姓李的就只有黑衣小哥一个,这应该就是他的声音了。
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