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中,族人拼死将明珂送出,在即将被火光吞没之际,族人交代了死了尚有千年之久的阿姊的遗言,“往南去……去……去寻……女君……”
阿姊所托眼前人是何等身份,如此神通广大?
明珂忍不住再瞄眼上头清冷的女子,再结合女子方才所说,她似乎有了个猜测。
六界能称为女君,并且与阿姊交好的,似乎也只有那位……
净渝抿了口茶,似是瞧出明珂所想,淡淡道:“我乃不归客。”
不归客!
清霜傲洁不归客?!
明珂愣怔,久久不能晃过神,半晌,道:“不……不归客?!可是不归客……”
“是啊,在少君,世人眼里,我应是个人人可诛的罪人。”净渝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眼中薄凉,“可惜啊,好人活不长,祸害留千年。”
“你乃不归客,自当助众生。”
净渝被世间所传的这句,日日夜夜所折磨,痛不欲生。
净渝的笑凝了片刻,似是触动了心事。她垂下晦暗不明的眶,隐去阴霾,道:“你看如今这番观景,桃浪春光,是当年可遇不可求的梦。”
翠竹影动,乳燕哭啼,犹如恍若重回当年。
净渝伫立在最高处,脸颊被残阳沾上一抹红,重重云海之中,金光斜斜透过,一束极细的光线投入废墟中。
“百鬼已渡,千妖伏诛,万魔臣服,从今往后,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净渝这般对众生说着,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一遍又一遍。
她企图说服失了至亲至爱的人,劝慰为曙光牺牲性命的亡灵,好似那些熬了一年又一年的绝望,无助,苦海中沦陷了一遍又一遍的执着,会随着山川草木,秋枯春生中淡化,直至忘去。
苦难终会过去,众生迎来的,是希望,是光。
“我乃清霜傲洁不归客。”
净渝俯视人间众生,众生待她如神祗。破执反手执在她身旁,剑锋折射冷光,削去她眼中不可掩藏的悲痛,余清冷于众生心中。
她身后是半轮日晖,恰恰停在净渝顶上,淡淡光辉映照净渝脸庞。
“那战我失去了我毕生最为重要的人,却也得到了毕生的荣光。”
“我被人们当作神,日日供奉,同时,我必须满足人们无止境的欲望。”
净渝话语中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仿佛她是从未没有亲身经历过的第三者。
明珂浑身猛颤,她听狐族智者说过,千年前逢人界改朝换代,六界动荡不安,各路妖魔精怪纷涌而至人界为非作歹。
佛者遣不归客下凡,遇神界神尊普渡众魔,点化众生。
曙光即将迎来的前一战,总是格外的黑暗。
那战死的神佛仙道,不计其数。红莲业火整整焚烧了七天七夜,成千上万的鬼魂投入苦海,血海翻涌不停歇。
存留下来的,便也成了人人敬仰的救世主。
净渝用茶匙从茶则中,将茶叶小心翼翼拨入冰裂纹青瓷壶中:“你阿姊亦因那战闻名,后荣登少君之位。”
她犹记女孩册为少君时的模样。
“美人姐姐!”
女孩笑靥如花地冲唤着净渝。
女孩一身少君朝服,尚存稚气的脸上努力扮出君王的威仪,对着天地,她高高仰视女孩,女孩庄重肃穆的神情向她的子民宣誓
“少君明夏,以一生,世世佑我狐族!”
“我有一至亲人,被人谋害致死于那战。不久,你阿姊亦一并去了。”
桃浪三月,燕啼莺鸣,和煦春光乍泄,净渝眼里一片寒霜,轻蔑又憎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