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们回吧。” 杜夕月好不容易把乡亲们打发了,心里还慌得一批。如此不是长久之计,得赶紧想办法。
“为什么不让她们进来?”于槐璟又出现在了杜夕月面前,一脸狐疑地问道。
“自然怕她们发现了你。公子与月娘拜了堂,却不愿负责任,月娘再叫外人看见我与公子同屋而宿,今后当如何做人?” 杜夕月不消一瞬便想出了一个搪塞的理由。
“我自当速速离去,不会坏了姑娘清誉。只是于某走之前还想向姑娘讨要一下那个能遮颜的药粉。”
呵,于槐璟原来因为这个药粉才迟迟未离去。
“药粉已经用完了,要制出新的尚需要些时日。” 杜夕月说着便要去照看太翁。
于槐璟拉住了杜夕月的衣袖:“需要多久?”
杜夕月推开了于槐璟的手说道:“我得先看看太翁的情况,得空了才能给公子制。”
太翁的情况十分不好。
他卧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呼吸微弱,额头上全是汗珠。杜夕月摸了摸太翁的脸颊,皮肤湿冷。又搭了他的脉搏,脉搏细弱。
“何病?”于槐璟问道。
杜夕月表情凝重:“当是那日我从房顶摔下来,激得太翁患了胸痹。”
“是心脉不济了。可还有药救?”
杜夕月摇了摇头:“就这两日了。公子可知将死之人,何事对他们更为重要?”
“嗯?”
“与其用药吊着痛苦地多活几日,莫如走得安详、体面。与其亲友哀惋恸哭,莫如记下临终遗言。与其丧事大操大办,莫如了却老人临终遗愿。” 杜夕月说着,声音不免有些哽咽。
“姑娘很懂这些?”于槐璟问道。
杜夕月一边给太翁擦拭身上的汗珠,一边说:“太翁是这里的铃医,摇着铃挨家挨户问诊看病,用他采的草药给村里人治些简单的病痛。后来,因为战事紧,村里的壮年越来越少,我们便担下了照顾这附近村子临终老人的担子。”
原来这家人是做死人生意的。于槐璟听了,不觉后退了几步。
“于公子,也算我们相识一场,帮帮我吧。” 杜夕月擦干了太翁面上的汗珠对于槐璟说到。
“好。”于槐璟没有拒绝,他还等着料理好了太翁向杜夕月讨要药粉。
“帮我把太翁抬到正屋。” 杜夕月说着,和于槐璟一道连着被褥一起把太翁抬去了正寝。
到了正屋,于槐璟抬着奄奄一息的老人往床上放。
“放在地上。” 杜夕月赶紧示意于槐璟把太翁抬到屋子北边的墙下,头朝东放着,“寝东首于北墙之下,撤出床笫,叫临终者近东面的生气,取北方的阳气,接近地气而增加生气。”
于槐璟本是很忌讳这些日暮晦气,可听杜夕月这么一说,心中倒生出些肃穆之感,便主动问道:“还需要我做什么?”
“于公子不嫌弃,便去帮我打一盆温水吧,我帮太公擦洗,撤亵衣,换新衣。”
“好。”于槐璟说着便转身去了柴房。
杜夕月轻轻抚触着太翁的手臂,想叫他舒服安稳一些,捏到他袖兜之处,却发现其中有个不同于棉布料子有些发硬的东西。
杜夕月摸出了这个物件,是个折了几折的纸条。她疑惑地打开了纸条,纸上赫然写了几行字:赴平京,制火器,平天下,阅后焚。
杜夕月拿着纸条,心脏突突突地跳着。平天下!是谁这么大逆不道留下此种能要了人性命的字条?天下和一个村姑能有个半文钱的关系吗?
未等她细想,就听到于槐璟近来的脚步声,杜夕月赶紧将纸条点了油灯的火苗,燃了之后扔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