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风声中,擦肩而过。
“安安。”他框她入眼,回眸追她鬓边蓬勃飞舞的发丝。
“嗯?”她眼梢飞扬够到天上白云,赠他一瞥。
一时分开,再三奔赴。相遇时,他口吻揶揄:“朕瞧你晒黑了,也丰腴了些。”
她傲睨他马头,反唇相讥,“多年不上毬场,陛下毬技退步了。”
皇帝哂笑,一声令下传遍身后北衙禁军毬手耳中,“皇后娘娘嚣张跋扈至此,谁还敢再心慈手软?赢下这场,朕重重有赏。”
皇后扫一眼身侧南衙十六卫毬手,勾唇浅笑,“诸将不能因为顾念圣躬,便手下留情。赢下这场,我必犒赏。”
于是,两军骏马的肌骨紧绷,汗水淋漓,蹄声愈发暴躁,他与她的毬杖猛烈相撞,两弧偃月融成一轮满月。
他拦她的毬,她截断他的,风流眼双双洞开,等待他和她的情愫纠葛迷途落网。
时间截止,这一场又是平局。
她下马,辔策撂给为她做骁毬的南衙一卫将军关竞,蹲礼做给他看,向他告别。
骑射服下行蹲礼,原本不伦不类,她做来是风情款款,仪态万千,引得他忍不住前往深究。
收紧辔策,喝一声马,逼近她,拦腰将她困入怀中,带她远离喧嚣。
没有掌控方向,放任自流。御马识途,带他们来到御马厩,安隅挣脱他跃下马,他追她到殿内。帝后乍然出现,还是拉拉扯扯的姿势,殿中所有人惊讶过后,自觉关闭耳目,屏蔽出一方寂静天地。
“安安……”皇帝拢她入怀,声带近人,倾轧过来,“朕很想你,想的快要发疯,对不起,朕尽力了,但是朕忘不了……”
安隅竭力抵抗他的攻势,奈何她骑射的功底遇到他常年征战的铁腕时,防御的力度微乎其微。她踉跄,连连后退,在窗台桌案前,困兽犹斗。
回鹘骑装,拆解起来碰到很多阻碍,扯断腰间勾络带,窄袖衫下是褶袴,她拦住他手肘,摇头喝止,“不要。”
他吻她慌乱凹陷的面靥,堵她声息,轻啮她耳垂,“这样不算,”他轻声哄劝,“朕只是想让安安快活些,这样不算背叛他。”
安隅几近窒息,脸红筋涨,紧蹙的眉尖缓缓松懈,失力柔软,像无根浮萍,在水面上凋零,浮荡。
他目光专注,在她眉眼唇角辗转凝伫,不放过她表情细微变化的一厘一寸,容她在怀里抖成秋风瑟瑟中的枯叶。
“安安喜欢这样对么?”他鼻息靠近她耳颈,听她低呻轻唱,温声追问:“舒服么?”
“怀业,求你……”她如泣如诉,眼神无法凝聚,溺水一般,隔着水面呼救,眼池泪盈盈,颠簸复又颠簸,含樱的唇口红胀,要被她自己咬破,咬得爆浆。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沿着锦罗绸缎向下看一眼,又回眸,他轻吻她的额头,禁不住笑:“好多水,安安真是个妙人。”
远处不知谁又赢了分,七宝毬穿透风流眼,爆发出一阵喝彩。
她也终于从溺水的边缘得救上岸,两肩颤抖着,抵在他怀中抽噎,汗意凝结成秋露,挂满颈窝。
皇帝轻抚她的脑后,疼惜地安慰:“好了好了,不哭了,做这样的事情不丢人,安安不用觉得害羞。刚刚在场上不还很威风么?拿出那样的势头给朕看看。”
她彻底哭够,从他怀里抬眸,把眼底密布的血丝暴露给他看,“秦怀业,你坏到骨子里了,我想杀了你。”
尖牙利齿的野兽,被秋风抚出脆弱,再难以形成威慑。皇帝梳理她鬓边凌乱的发,抬高她的下颌,忽略她的叫嚣,“安安,我们从新开始,忘记从前,忘记旧人,只看今后如何,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