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变化中察觉出端倪。
他从来都不主动提起文书暖,却似有意又无意地让她出现在南宫睿的生活中。
又过了几年。
燕如带着二儿子出现在王府面前,孩子怯弱弱地喊了安和一声父亲。
安和急欲推却,燕如执意让他受下。
“何闻卿。”
安和原名何福。
“闻卿。”安和念了几遍孩子的名字。
他的双眼渐渐湿润了,消失了的人还活在生者的心里。
何时能闻之归来?
安和从身上掏出一个金锁扣套在孩子的脖子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孩子的脸,一会儿便热泪满面。
当初燕如夫妻说的话,他当玩笑应下。不想两夫妻早已是商量好了的。若生一子认其为叔父,多一子,认其为父。
每逢清明中元节,他们都会去看她。
他们时常遇见那个男人,独自倚坐在树下,静静地待着他的姑娘。
即使那个女孩再也回来了。
安和知道,就算她化做了一缕清风,但再也不会回到那里。
她会去她想去的地方。
他告诉那个男人:“她是真的找不到其他的办法了。”谁都不帮她,谁都不见她。她抱着血衣和断臂时奔溃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无助。
漠北人似是学了山匪做派,隔一段时间送些东西过来,有时候是冻手指冻脚趾,有时候是碎牙齿。如果他们在她死前送来那堆头发,她兴许就怀疑他们在故作玄虚。要是她把兵符给了皇帝,兴许能换回他们。
可是万一,皇帝要是反悔,她就再也没有筹码了。
万一皇帝打压楚家那般,忌惮沈家旧部追随文书祎,借敌之手杀了他绝后患。
她真的没有好的主意了。
这一年十二月,郦北辰拿下漠北,应了对南宫睿的承诺。
她留了三愿给郦北辰。
一愿北晋宣捷
二愿盛世民安
三愿君觅得良卿
这一年,南宫睿娶了文家六小姐文书晴为正妃。
文父让文书祎背文书晴出嫁。文书祎只觉得可笑。
“我母亲只为我生了两个姐姐,一个死于夭折,一个为我而死。她算什么?她的母亲占了我母亲的位子。现在,她又要来占我姐姐的位子!送她出嫁?您不怕我恨上心头,搅黄了这门婚事?”
“你—你——”文父只能气赌于胸,拿他没半点办法。
“我姐姐为你们铺了路,她们个个有好归宿。可我文书祎不会。我为姐姐挣来的荣耀,凭什么叫你们这些人白白享受!我姐姐在这个家受的委屈,都算了吗?父亲,她们是你的女儿,她也是。您怎么忍心让人把她拒之府外,冰冷的雨打在她的身上的时候,您有没有想过她有多冷?就和母亲和兄长去世的那个季节一样,冷到人心里去,刺到骨子里去!这一刀刀旁人的各种冷漠以对难道不是您默许的吗?您是父亲啊,是我们的父亲啊。我宁愿死在漠北,也不愿她为我求你们。”
“你——”手掌高高扬起却不落下。从前无心看顾眼前的儿子,如今却不敢。无论是馨荣公主的驸马爷,还是皇帝亲封卫将军,他都不能将这个巴掌落在文书祎的脸上。
“还没完呢。我姐姐死了,不代表过去的一切就理应一笔勾销。我兄长怎么死的?让我把那些人一个个都扒掉一层皮,你们才会收敛吗?当时,您可是毫不犹豫地弃了我,到处为他们的前程奔波,为他们谋好前程。有价值,您便是慈父; 没了价值,果断抛弃。您可真是慈父。”他讥讽道。
“你——你这个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