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
“而沈不归作为明月山庄这一代的庄主,年少时便修行《焚烛真经》,短短几十载,就练至第五层,后又拜入太虚剑宗,习得《两仪剑法》,其人修为之高,堪称漠北第一剑客。”
“这样一个天纵英才,竟然死在一次‘走火入魔’上?”
方檀闻言,沉默了一阵,但最后他也只是笑了笑,借口道:
“修行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毕竟人生境遇无常。人立此世间,天高地迥,常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可识盈虚之有数。”
“不错,你的话很有道理。”
云滟时眨了眨眼睛,她压低尾音,拖长了声音道:
“但你要知道,他不是别人,他是沈不归,是八大家之一‘沈家’这一代的家主。若非沈庄主那一次走火入魔,恐怕我等妖魔至今要望城兴叹,遍寻机会而不得入,更毋论城中诸多鲜美的活人血食,绝无享用的可能。”
“这样一个心思缜密、修为高深的可怕对手,竟然死在一次‘走火入魔’上,真是可笑。”
说这话时,云滟时微微轻喘,额头覆了一层薄汗,大约是胸口的长钉又深入了几寸,叫她苦不堪言。
她见方檀在她谈及“血食”时面露不虞,不由得俏丽一笑。
那笑容似江波上的月影,却比江月更要江南。
“方公子,你不高兴了?”
只听她这样道,但下一秒,女人却是话锋一转:
“可你要知道,往日里,我看到你们这样一群道貌岸然的人类修士才更是作呕!”
“你们又比我高贵到哪去呢?”
说到此处,云滟时忽而大笑,只见她奋力探身,全然不顾伤口迸裂之痛,竟如野兽一般,凶态毕露,仿若要择人而噬。周身铁链亦随之“哗哗”作响,磨骨之声令人胆寒。
笑罢,女人抬眼看来,眼神似两簇寒火,再无往日柔婉之态,反倒带了几分怨毒。
只听她恨道:“不过是仗着大义,就对我等妖魔喊打喊杀,世间之大,竟连寸土片瓦的容身之地都不肯给我们留下!”
“西域苦寒,沈氏苦心经营多年才有几分起色。一朝失土沦陷,此境生灵尚挣扎六年之久,而你们这些标榜正派、坐享中原的世家大族又在做什么?无一不是冷眼旁观、伺机而动,内心所思所想不过是分润一二此地的民脂膏腴。”
“既如此,人被人吃和人被妖吃又有何分别?都是没了活路!”
“如今世道糜烂至此,难道全是我等之过吗!”
*
云滟时骤然暴起,方檀一惊,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而那看门的中年汉子听见牢房内的巨大动静,连忙便抬脚步入,见方檀无事,方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幸好幸好,方公子你无事。”
说罢,只见对方极熟稔地捏了一道法诀,抬手一挥,那两条如婴儿小臂粗细、穿琵琶骨而过的铁链便自动收紧,再度将云滟时牢牢地缚在了上面。
“妖魔性狡,方公子你……万不可被它们迷惑啊。”
说着,那中年汉子一手捧住肚子,另一手朝蜘蛛精一指,侃侃而谈道:“神州陆沉,世道崩坏,此间纷争种种,大半源头都可归至妖魔作乱上。”
“更何况人乃万物之灵,汇聚天地灵气,妖乃孽气滋生、厌物所化,二者怎可一概而论。”
“好一个不可一概而论。”
云滟时惨然一笑。她如今双臂被吊起,全身重量皆悬在胸颈两块琵琶骨之上,喘息之间,皆是血泪斑斑。在如此酷刑折磨之下,她仍能咬牙笑谈,可谓不失枭雄本色。
“我今日为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