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清面上冷冷的,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一字一句地道出了此行的真正来意。
“陛下已经追封公主殿下为长公主,臣奉命来送殿下一程。”
花朝闻言怒从心头起,猛得向前一跃,沉重的锁链发出金属相碰的巨大声响,不到半尺的枷锁将她牢牢地困住,不能触碰到沈兰清分毫。
很快她便偃旗息鼓,重重摔回地上。
从前娇生惯养的人,一个月以来受尽酷刑,这鬼地方阴冷潮湿,早已耗尽花朝的元气,她现下筋疲力竭,高烧数日,只怕时日无多了。
“是谁?是谁坐上了皇位”,花朝气若游丝,娇喘连连,却依然执着地问道。
此时此刻,她只想知道,究竟是谁担下了这弑父杀君、手足相残的罪名。
是不苟言笑却愿为她隐瞒小错的大皇兄,还是风流不羁却为她寻来千种宝物的二皇兄?
但无论是谁,昔日的兄友弟恭不过是一场笑话。
“臣以为,这对殿下来说,已经并不重要了。”
沈兰清站起身来,看着石桌上托盘里摆着的三样东西,没有犹豫,直接端起了一碗毒药,捏起了花朝的脸。
花朝挣扎不得,被迫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他还是那般丰神俊逸,一如当年,在这阴暗的牢狱里熠熠生辉。
可是回首过往,他们的婚姻却充满着谎言与欺骗。
“沈兰清,如果再来一世,我定要让你跌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花朝轻声呢喃道,明明是最恶毒的诅咒,却说得万般平静,仿佛这是一句将死之人的真心祝愿。
沈兰清闻言微微一怔,却还是将药灌了下去,在万般痛楚淹没花朝之前,她听到他在耳边低声道——
“可是臣已经在地狱了。”
痛,太痛了,花朝忍不住蜷起身来,狠狠地挤压自己的腹部,五窍似是有鲜血要迸发出一般,她伸出手捂住双耳,嗡鸣声响彻整个头颅。
这种感觉像是,死掉了……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快来人啊,去宫里传太医!”
为什么?这么吵?……花朝恍惚间,睁开了酸涩的眼睛,刺眼的白光射穿进来,叫她搅成一片的脑袋,清明了半晌,一张五官精美的脸乍然出现,面若桃花,眼含清波,媚骨天成,男生女相。
是墨染。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京中起了动乱的时候,她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出城逃命去了。
视野渐渐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贵妃醉酒图》,一旁几只金盘捧着鲜果,烹茶鼎炉轻烟袅袅,室宇精美,铺设华丽,绫罗绸缎堆砌其间。
室内清甜的熏香,与天牢的霉味和腐臭交织,让花朝忍不住呕了出来,又惹起了一场混乱。
花朝在塌上安置了半晌,云裳过来禀报说,宫里的许太医来了。
许太医?许太医不是告老还乡了吗?花朝心头的困惑更甚了。
然而战战兢兢走进来的,正是许太医。他在宫中做了一辈子太医,还是头回上这明月坊来瞧病,打进了门眼睛都不敢乱瞟一下。
许太医把了半天脉,几缕胡子反复捋了几遍,才迟迟开口道:“许是近日回春,乍暖还寒,殿下骤然梦魇,才突发此急症,殿下现下脉搏刚劲有力,臣待会儿为殿下开几服药。殿下再将养几日,便再无大碍了。”
说来说去,愣是说不出什么门道来。可是花朝此时此刻,又怎么也不像没有事的样子。云裳有些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太医,要不再多去请几位为殿下诊治?
云裳出门送走了许太医,再回到花朝床榻前,见她正眼睛乱瞟,打量着周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