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权书迟的嗓音也更加冰寒,似乎试图用这个温度来让尸身腐朽的速度变缓。
再惊才艳艳的郎君,死了这么久,都不过是一具不堪入目的烂泥。
多少人爱慕过,也多少人妒恨过,可没有人能够有心情再看一眼。
即便是那些人都不曾告诉透露出去的秘密,又有谁……
”又有谁将你挖坟掘骨。”
权书迟的手指很轻的落在残败的躯体上,她从尸山血海里生存,被灰烬带回人间怎么可能会害怕。更何况,这具残败的躯体,是池砚。
“我亲手把你埋进去,用了整整一夜。他把你挖出来,又用了多久?”青年郎君的神色实在称不上温和,将白布重新盖回去,权书迟沉默良久。
静谧的宅子,与曾经的夏夜郊外不同。
这里没有为池砚悲鸣的虫鸣,也没有那时为了给他体面而徒手造坟的少女。
尸身已经腐朽,还被拉出去游街,哪里还有体面。
而池舒被折磨了十年,也不在乎什么体面。
都变了,唯一没变的是,当初为池砚送行祭奠的是权书迟。
现在霜衣着身,披麻戴孝的依旧是她。
也只有她,自己个儿半死不活的活着。
权书迟想,池砚一直是她的老师。
当初教她,要努力向上爬,要爬到可以为自己讨个公道的位置。
现在,池砚同样教了她。
光是向上爬还不够,公道,得由她自己定。
*
阮湘文最近没有再做什么奇怪的梦。
同样的,他也很少看到长姐。
他突然想起母后的话,决定去看看阮湘禾。
他们实在长得太像了,面对面坐着的时候,就是身高都不差分毫。
“长姐。”阮湘文温声开口,眸色却黑沉如水。
而阮湘禾正垂首专注琢磨手中的绣品,可以看出来,就算是扮成女子阮湘禾仍旧是没有接受过女子的教学的。
这绣品绣得确实难看,边边角角也粗糙至极。
阮湘文不多言,见阮湘禾绣得认真倒也不再打扰。
只是看着看着露出点不耐烦来。
阮湘禾到底哪里好呢?他甚至扮成女子都不能扮演得合格。
还要辛苦为他找一个可以完美替他遮掩身份的“驸马”。
可既然“驸马”能够做到是“驸马”。
阮湘禾又怎么做不到是“公主”呢?
他越想越思绪飘远,又不知不觉中想到了那个梦。
梦里的“公主”…
“你来做什么?不去拉拢该拉拢的大臣,省得被皇叔拉拢了去。”阮湘禾突然出声,拉回了阮湘文的注意。
他发现阮湘禾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盯着绣品一针一线的改着图案。
阮湘文的视力不错,看到了:
两只难看的鸭子。
他大约能猜测出来这是什么。
真稀奇,阮湘禾居然在绣鸳鸯。绣东西已经很奇怪了,绣得还是鸳鸯…
“皇姐绣得是什么?”在短暂犹豫要不要问出口后,阮湘文还是开口问了阮湘禾。
实在是他想知道他是在为了什么绣这两只鸭子。也算是为自己以后省心点吧。
只是阮湘禾依旧没理会他,继续同那两只难看的“鸭子”较劲儿。
最近阮湘禾的脾气实在古怪。
不理会归不理会,当阮湘禾拿着自己绣得丑丑的鸭子放在眼前展开看的时候,还是回了句:“在绣鸳鸯枕的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