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也拿她没办法,赶紧追上前,往她手上挂了两副药,叮嘱了几句,走在前面为她带路,不一会儿,两人就出了医馆,消失在夜色之中。
但出了医馆,也就意味着另一重危险来临,夜里不光有锦衣卫搜查,还有各个关卡巡逻的官兵,她一个人背着一个小孩在这街上走,很难不惹人怀疑。
她预估了一下,若是走正街,那么不到半个时辰,便可抵达那处破仓廪,可是正街上的官兵多,就十分危险,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走小巷子,但是这京都的巷子七零八落,不仅容易迷路,还远,对自己的体力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此时正值寒冬,她的身体已经冻麻了,在黑夜中,她抬眼望着左手边的巷口,疲惫的眸子幽幽着泛着一丝光亮。
为了婉儿,为了姨母,更为了往后的自己,她选择了一条保守的路。
她边走边喘气,但又忍着不让自己的动静过大,背上的小世子在一步一步的颠簸之中,迷迷糊糊地叫了几声姐姐。
谢宴南顿时便想起了自己的弟弟,眼底爬上一丝痛苦,咬着牙,将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一步步朝前走去。
而此时,秦府西院内,柳小娘在后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婉儿刚哭着睡着了,若不是她发现自己给婉儿缝制的荷包里多了一颗糖果,怕是都不会注意旻儿房里多了一件小男孩的衣服,而且那料子根本不是秦府该有的。
最终她一顿逼问下,婉儿才将所有事情和盘脱出,她听完差点昏过去,当即就打了婉儿一巴掌,自己多次告诫她不要同世子来往,可婉儿非不听,如今把旻儿也牵连进去,同时又惊讶旻儿如此大胆!这满京城都知道世子郡主失踪了,端南王府已经被锦衣卫包围,旻儿怎能插入皇室之事中,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旻儿遭遇不测,她该如何面对那已逝的姐姐。
如今天快亮了,大娘子午时就会回府,若是发现旻儿不在,怕又是一顿毒打,回想上次,柳小娘顿时心都凉了半截,于是她立马跪在院子之中,对着上天祈祷着。
然而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眼见东边泛白,柳小娘望着那扇后门,依旧紧闭,她当即起身,将睡梦中的婉儿叫醒,乘着四下无人,让她带着自己去世子之前的藏身之所。
等二人走到那处破仓廪之时,依然没有见到谢宴南和世子,柳小娘顿时心生绝望,既如此,她只能去街上的医馆一家一家地找。
柳小娘决定先将婉儿送回秦府,然而就在她转身那一刹那,一把泛着寒光的剑瞬间横在她脖颈前,柳小娘顿时惊得瞳孔放大,刚准备大叫之时,一张明艳而又透着厉色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是褚宁郡主。
婉儿被这一幕吓得哇哇大哭,柳小娘立马捂住她的嘴,将人带到自己的身后。
褚宁郡主朝持剑的赵尤挥了挥手,随后直径走向她们母女。
赵尤会意,将剑收回鞘中。
柳小娘浑身战栗,忍不住一步一步往后退,一边退一边支支吾吾地说:“郡....主....”。
身后的婉儿哆哆嗦嗦地探出头来,双手紧紧抓住母亲的衣服,泪眼朦胧地看着褚宁郡主,小声地说:“郡主姐姐,小世子发烧了,我表哥带她去找大夫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婉儿害怕。”
这话一出口,褚宁双眸微微一沉,将视线落在小小的婉儿身上。
她自是知道这个秦府的三小姐,延儿话不多,但是却经常将这个婉儿挂在嘴边,自己也是见过好几次的,可这小孩口中的表哥又是何许人也?
“柳夫人。”褚宁将冰冷的目光对准柳小娘。
柳小娘吓得一哆嗦,连忙回道:“是....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