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厚的能砸死人的账簿,李昭悫不自觉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敲了敲木几,对吴大说:“就放这吧。你先下去,有问题我再来找你。”
吴大从婢子的手中取过账簿和算盘,整齐地摆放在木几上。随后领着仆从们离去,房里又只剩下了李昭悫和晨风。
等到吴大等人走远后,李昭悫才翻开账簿查看起来。别业的账簿远比李昭悫想象中的还要棘手。她同吴大说的是资助姜峰的钱从别业收的租金中抽出,按理吴大给她的就应该是专门记录别业收到的田亩租金的账簿。
可如今吴大给她的是去年一整年和今年目前为止整个别业的所有开支。就连仆从们的吃穿用度都记在上面。算得她头皮发紧,房间内全是噼里啪啦地拨弄算盘的声音。
晨风倒了杯茶放在李昭悫手边。李昭悫看也没看就拿起茶杯,一口闷了下去。她喝得有些急,几滴水从喉咙划过,隐入衣领间。李昭悫顾不得仪态,抬起袖子,用衣袖将水抹干。
“唉,这账怕是后天也算不完,怎么这么多,”李昭悫一边摇头,一边继续算道,“这吴大给的什么账啊。我真应该带楚茨来。”
“要不奴去找吴大要本只有租户和租金的?”晨风询问道。
“不用了,我都算到一半了。再找本账簿重新算,怕是要花更久的时间。”李昭悫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晨风的建议。
“咔嚓”一声,李昭悫双手覆盖在绘着鱼戏莲叶间的灯罩上,将灯罩和蜡烛分开,又用剪子剪断烛芯。熹微的烛火一下就熄灭了,房间陷入黑暗和寂静之中。
原本困得不行,垂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晨风,猛地抬起头来,紧握腰间的弯刀。意识到是李昭悫熄灭的烛光后,她揉揉惺忪的睡眼,透过窗户纸估算时间。这一算不得了,晨风惊讶道:“这都寅时了,贵主还没睡吗?”
李昭悫脱下外衣,穿着里衣就把自己往被窝里塞,打了个哈欠:“别说了,我算得脑袋都要炸了,现在终于算完了。你也睡一会儿,我们今日必须离开别业。”
晨风听后点点头,适应黑暗后的眼睛看向了账簿的方向,若有所思。这账簿肯定不对劲,至于有什么问题,还需要等公主起来再说。跟着公主越久,她就发现公主身上藏着许多秘密。她之前作为王爷的暗卫和探子,都没有听说过白鹿居士有个儿子的事情。公主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娘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算了,每个人都有秘密,她自己身上不也有着许多故事吗?齐王府给了她口饱饭吃,她就要效忠贵主。晨风摇摇头,驱散自己脑中的思绪,靠在李昭悫的榻上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纸在地砖上投射一片暖橘色的光晕,李昭悫被刺得捂住眼,昏昏沉沉地从榻上起来。晨风已经收拾好行囊了,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鸡肉菌菇粥。
等李昭悫简单洗漱完后,粥也还是热着的。她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没想到这别业的厨子煮的粥还挺鲜的,李昭悫早晨吃得不多,今天她却把粥都喝完了。
待到李昭悫起身后,晨风左肩扛起包袱,右手拿着账簿问道:“贵主,吴管事在外面候着了。要和他说这账簿有问题吗?”
李昭悫没有直接回应她,而是直接接过晨风手中的账簿。她推开门,将账簿递给早早在门外候着的吴大开口道:“账簿没有问题,我已在账上标注好要支给姜峰的金钱。到时候你就按账上的办吧。”
吴大听李昭悫说账簿没问题后,放心地点了点头,憨厚地笑道:“如此便好,奴也可以放心了。”
她默了一会儿,盯着满脸坦然的吴大,问道:“别业里除了你以外,还有谁在管账?”
“奴的儿媳和一个姓杨的账房先生。”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