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去擦拭他脸上的伤口。
侍卫眼珠颤动,他强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咬紧的牙关此刻才松开。他的声音很低,声线破损:“属下……无能。”
他一开口,嘴里的血便全涌了出来,下巴上一时全是血。
姜佩兮拿帕子去擦他吐出的血,终于整张帕子都被血渗透。
她望着狼狈的侍卫,慢慢抬眼看向匪盗:“救他,救活他,再加五百金。”
“看来卢女郎是没有听懂我刚刚说的话……”匪盗往前迈了步,压迫袭向地上的人。
“他是我母亲给我的侍卫,我母亲姓王。”姜佩兮打断了他,她抬头仰视,却不折其傲气,“宛城王氏。”
匪盗的脚步顿住,紧接着他就听到地上那道淡漠的声音。
“他要是死了,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她声色并不严厉,只是淡然地陈述。
只见她拿起了匕首,将锋利的刀刃逼向自己,“我母亲与王氏主家有旧交,我阿姐……是吴兴沈氏的夫人。”
姜佩兮怕死吗?她死过一次,死亡没有想象得那么可怕。
比起病痛折磨带来的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比起承认自己被江陵抛弃,比起周朔的冷漠旁观,死亡倒显得干脆许多。
死亡不会那么麻烦,眼睛一闭,一切就结束了。
那些功名利禄,阴谋算计,是生者的苦恼。
阿娜莎向前走了步,抬手搭在匪盗肩上:“王氏?”
她笑眯眯看向匪盗,“还和主家有亲,这你不能得罪吧?”
匪首冷哼:“谁知道她是不是说真的。”
“王厝。”姜佩兮看着匪盗,露出微笑,“你可以去查,是不是有这个人,她是不是有两个女儿,一个嫁予沈氏,一个低嫁。”
母亲的名字已经没有人敢直呼,她的父母已经故去。而今宛城的王国公,是母亲的弟弟。母亲的同辈故交也不再与母亲见面,就算提及也只是一声客气的“姜王夫人”。
至于那个在暴怒时会喊出母亲姓名的姜国公,也早已被杀。
匪盗盯着姜佩兮看了许久,终究不敢冒险,抬手挥了挥,“让大夫救他。”
姜佩兮这才站起身,起身后她眼前一花,晕眩感袭来,不由一踉跄。阿商紧忙上前扶住她,并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匕首。
姜佩兮写了给阿青的信,折好后递交给匪首。
匪首拿过信展开扫了一眼,即使是“一千金”也不能使他的面色好转,“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她看见阿娜莎玩味的目光,看见那两对主仆苍白的面容,姜佩兮转眸对上匪首的眼睛,“你去查验,自会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王氏的名号无论在哪里都是好用的,无论是繁荣昌盛的世家,还是落寞贫瘠的边地。
至于等核验到母亲的身份,她撒的谎破碎时,再承认她江陵的身份也不晚。她会和周朔和离,不会回江陵。那些不堪的闲话,只独属她一人。
无论如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带出来的人丧命。马夫的死已经够她煎熬了,绝不能再加上这个侍卫。
她们离开了砖房,稀薄的阳光照在身上,寒风刺入骨髓。耳边是兵甲与刀鞘相碰的声音,姜佩兮握住阿商搀扶自己的手。
她的稚嫩面容,她们靠得很近,姜佩兮能看到她鼻翼两侧的小雀斑。
“阿商,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
“十五……”姜佩兮呢喃这个数字,忽而她淡笑,“阿商有喜欢的郎君吗?”
“啊?”阿商被问得措手不及,她不理解为什么这种情况下夫人能问出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