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
她向来奉行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有再比眼下更糟糕的困境了。
不干就得死,不硬起来就会被人踩到脚底!
鱼幼熙走到大红牡丹盆景旁,十分嫌弃地瞅着这牡丹花,眼中满是嘲讽,挟着风雷之势一把将这花扯下。
望着周围一片乌泱泱的人头,聚满了师家族人与长老。
鱼幼熙朗声道:“咱们南派盆景,以其鲜明的地方特色闻名于世。诸位尊者耆老们瞧瞧,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
“清、秀、古、雅四字,这副作品占了哪个字?本是要表现一种大自然美的意境,可这份屈膝谄媚之情,完全破坏了作品之美!”
“咱们盆景技艺追求自然品格,反对过分的雕凿和修饰。”
鱼幼熙捻着那朵牡丹,蹙着眉摇头:“我们师家,不做奴颜婢膝之辈。”
一旁的肥硕男子气得浑身颤抖,拍案而起,“混帐!谁给你的胆子不敬、顶撞尊长?!竖子敢尔!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长辈指点!?”
这位面红耳赤、似是要把鱼幼熙给撕了的男子,便是她的二叔父,鱼司翰。
鱼幼熙冷淡一笑,傲然视他:“晚辈愚昧,便想着,做人当如咱们这绝世技艺,立身处世、行走时间本就该立身中正,如含莲端正、正直,方能不愧对我师家的列祖列宗。”
空旷的院中不见有人回应,唯有潮湿而浓重的雨意悄然弥漫,断续间夹杂着冰冷的雨声,众人哑然,对鱼幼熙的话语显然动容。
狂风骤起,倾盆大雨中一道道惊雷滚过琉璃重瓦,震动天地,直击心头。
一旁传来一名女子哑声切齿地笑:“少主好利的嘴,可不知少主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毒辣心思,您毒害长辈这事,您又该如何作答?”
鱼幼熙感觉到两道恶意的目光朝自己扫过来,扭头就见一个玉钗碧翠的美艳少妇笑得意味深长,红唇扬起嘲讽的弧度。
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这位女子是“赖夫人”,她是原主二叔父最钟爱的小妾,如今叔父在族中说一不二,这小妾故而对她是趾高气昂的。
鱼幼熙不解,望向说话的女子,语气夹杂着淡淡不屑:“妾室身份,安敢在我面前称长?”
赖夫人恨恨咬牙,霍然扭头。
“少主年少,难免行差踏错。”赖夫人哭道,“众人皆知,最近二爷染了怪疾,咳嗽不止,医工也不解,妾身上下查过,没成想在二爷床下发现符咒,此符经确认后得知……”
“是下了咒的朱砂符。”
众人哗然。
家丁们将一名五花大绑的小郎君给推了出来。
这小郎君着实看不清面孔,双眉沉沉压着一双云波暗涌的双眸,袖口在微微发颤,垂下的一手,握着一幅血书,他被打得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小郎君捱了一巴掌,只撑了撑身子重新跪着,敛眉垂目,再不说一句话。
鱼幼熙看了眼那小郎君,认出这是原主的小赘婿—周崇君。
赖夫人续道:“是少主命周姑爷寻机诅咒二爷,人证物证确凿,是万般抵赖不得的。”
随后她眼睫一垂,哭哭啼啼说:“各位叔伯兄弟们今日在此做个见证,并非我们二房欺负孤女!而是此女不除,我鱼家大祸临头,全族上下两百多号人口,皆会被她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