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绿南薰殿用过午膳,甄嬛才在玄凌依依不舍的目光里离开,留下他一人应付成堆的奏折——虽是西幸,朝政却不可废,路上积压的政务都要尽快处理。
回去的路上,甄嬛不禁想起之前曹容华那些话说得不算严密,不似曹氏应有的算计。现在想去,估计是听她开玩笑之后的临时起意。玄凌内心里有多忌惮他那位好六弟,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曹容华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想让玄凌和她之间生出芥蒂,当真城府极深。
幸好不曾得逞。
回到宜芙馆时,温实初已经恭候良久,流朱适时地奉上汤药。甄嬛将他让进内殿,让流朱守在门口,方放松下来,开门见山道:“想必流朱已经让你看过了,那些鲜花可有问题?”
温实初稽首道:“臣方才检视过了,正要禀明:那些花苞、花土都无事,小主放心。但唯有玉兰是散瘀通塞之物,还是尽快移出去为好。另外,小主宫殿之外是荷塘,夏日里易招惹蚊虫,小主寝殿的窗子最好用茜纱蒙着。小主有孕在身,也不宜用太过生凉之物,这殿中有风轮也罢了,尽量不要用冰。”
甄嬛耐心听他絮絮叨叨地说完,方笑道:“有劳你挂心了。我有孕将近四月,日后还需你多费心。”
温实初微微一怔,闷声道:“能为小主做事,是臣心甘情愿,何谈有劳?”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终归是我一片感激之心。”甄嬛略略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况且不光是为我,也是为眉姐姐。她承宠在我之前,却始终没有喜讯,我也是为她心急些。”
温实初会心一笑,轻声道:“小主无需心焦。容华小主颇得圣宠,喜事早已一月有余,只是时日还短,不便说出。”
“果真?”甄嬛且惊且喜,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不过思及假孕之事,还是强压着喜悦嘱托道:“……这,总还是烦劳你多费一分心,旁人一时不敢动我,只怕会在眉姐姐那里下手。”
“臣明白,必定尽心看顾婕妤……和容华小主。”
送走温实初,槿汐便端着个托盘进来,朗朗笑道:“小主快尝尝这桑寄生杜仲贝母汤,是温太医嘱咐的,同是安胎定神,可比那些苦得倒胃的安胎药强多了。”
甄嬛依言接过尝了一口,毕竟也是药膳,总有些清苦的味道,但对于吃惯了现代西药、厌恶中药苦涩的她而言已是极好了。不知不觉喝完了小半碗汤,甄嬛笑对槿汐道:“明日且问问温太医,可否以药膳代替安胎药。每日喝那些苦药,反而心口闷闷的不痛快。”
槿汐闻之笑着递过来一颗腌渍正好的酸梅,道:“小主都是快做母妃的人了,怎么反而越来越像淳常在了?虽说药膳也能安胎,但难免会与素日的饮食相冲,只怕要仔细问过温太医禁忌才行呢。”
甄嬛笑而不语,忽听门外传来眉庄的声音:“婕妤连安胎药都腻烦了,不知嫔妾奉皇后旨意专门做的藕粉桂花糖糕是否有幸,能入婕妤的尊口呢?”
话音刚落,一袭妃色的裙裾在帘栊后转入内殿。甄嬛方欲起来相迎,眉庄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她面前,笑道:“你可好生坐着吧,别起猛了惊着我们小皇子,我这个做姨娘的可就没法子交代了。”
“姐姐还说嘴,果然是眼见着我身子笨重,便开始可劲儿地欺负回来了。”甄嬛嗔怪道,“这小东西还没个影儿呢,怎就知道是皇子了,若让人听见该说我痴心妄想了。”
眉庄方止了笑声,四顾左右,槿汐连忙会意地走出去合上殿门,只留两人在寝殿之内。她这才低语道:“听温太医的口风,你这胎十有八|九是个男孩,还瞒着我呢。”
甄嬛轻轻一叹,道:“我怎会信不过姐姐?一则到底没有瓜熟蒂落,事无万全。二则太平行宫里服侍的人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