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不大,竟也是用竹篱笆围起来做成小庭院的样子,不过隐私性很强,隔间独立,外间凑响的尺八配合着迢迢水流,从鹅卵石小道上越过男士洗手间,再往里走一点就到了。
尤露洗手之前先去上了厕所,刚进入隔间,外头奏鸣的尺八声中响起了熟悉的笑声。
不过不再是那种很做作的带有表演性质的笑,反而清新悦耳,像是真的很开心。
又是钟楚楚。
她稍微蹙眉,这个女人是跟着他们来的?
但很快她就抛却了这个想法,因为又响起一道男声。
“快去吧,我等你。”
低沉的声线带着点沙哑,与叶施泽方才说“等你”的时候那种温柔一模一样。
钟楚楚的声音说:“那你等我哦,我很快出来。”
男声又道:“我还不知道你?拉个屎得半小时,别玩手机了,赶紧解决好出来,我就在这儿等你。”
钟楚楚:“讨厌!你干嘛说得这么直白啦~”
尤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随后那两人没再说什么,隔壁响起推拉门的声音,推开又关上,随后是钟楚楚很夸张的解放式的呼气声。
尤露推门出去,不紧不慢洗了手,走出女洗手间时不经意往外一看,一个男人就站在侧面,正低头看着手机抽着烟。
抽的是电子烟,不过还是被服务员发现,迈着小碎步赶来阻止他:“先生,这里不能抽烟。”
尤露就借此机会,侧过头好好打量了他。
是个姿态和打扮都非常吊儿郎当的男人,头发很长在脑后扎成了个刺啦啦的小马尾,耳朵上从耳垂开始一排亮闪闪的骷髅骨钉密密麻麻,瘦瘦的身子上挂着大垮垮的黑色勾金边卫衣,连马丁靴上都是一排排的铆钉。
可以说这身打扮与这副尊容,完全与这里是两个世界。
抽烟的动作被打断,他有点不耐烦,但也没有发难,只是将烟收起来,而后往这边看了一眼。
尤露这才发现,他的嘴唇上还涂了黑色口红。
尤露:……
想到钟楚楚刚刚还在车上甜腻腻地叫叶施泽“阿泽哥哥”,转头却是在跟这个人打情骂俏,她觉得有点魔幻,一脸复杂回到包厢。
叶施泽敏锐观察到了她的情绪,“怎么了?”
尤露摇摇头:“没怎么,看到一个很……”她斟酌一下,“很摇滚的人。”
“摇滚?”叶施泽挑眉,随意道:“想我以前还喜欢过死亡重金属……”
那是叶超逼迫他学民族舞最狠的一段时间,他故意叛逆,不仅不再练舞,反而跑去跟一堆搞摇滚的孩子混起来,大半夜不回家,在地下小酒吧疯狂摇头直到颈椎病都快摇出来。
叶施泽开始追忆往昔,说了许多当时的趣事,其中尽量避免了叶超。
尤露装得很感兴趣的样子,实则根本没有在听,只是在捕捉到几个有关死亡金属的关键词的时候,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她跟钟楚楚的第一次接触,就是对方半夜打来的骚扰电话,背景音乐就是在一个死亡金属摇滚的酒吧的样子。
这个钟楚楚,好像有个小秘密啊。
但尤露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这顿饭快结束的时候,又提出去上厕所。
她刻意没有选择距离厕所最近的路,反而绕着鹅卵石小路走了一圈,终于在饭店的另一个角落里,再次听见钟楚楚毫不掩饰的清脆笑声。
隔着半遮半掩的竹篱笆,她隐约看见那处包厢里,穿着鲜红亮色紧身毛衣的钟楚楚正倾身过去,头上戴了顶红色的毛绒绒的飞行帽,像只快乐而可爱的朱红鹟般扑过去,给了对面那个涂黑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