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跨步走进小院,容桢听见奶奶的叫嚷声:“你是谁啊,大白天闯到我家来。”声音忽又小了下去,传来交谈声,但听不真切。容桢有些茫然,自己要离开这里吗?奶奶会放她离开吗?她心里很乱,可独独没有害怕,她想,若是能离开,也还不错。过了一会,就听见奶奶的声音,“哎呦,我的乖孙女呦,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容桢的奶奶从小院快步走出来,她的腰似乎挺得直了些,她拉起容桢的手紧紧攥住,又转头对老者说,“我们俩相依为命,你要带走她,我这一把老骨头,日子怎么过啊。哎呦,我这可怜的命啊。”容桢想挣脱开来,可那手死死拽着她,抓得她好痛。她不敢抬头看那老者的神情,刚刚冒出的念头仿佛也被那只手死死地拽住。
耳边又响起奶奶的声音。“仙人,我孙女将来可是要嫁给城东老崔家的,听说他家聘礼足足有二两银子呢,这可是我的养老钱。你要带走我孙女,这......”容桢一听这话,心渐渐沉了下去,她不再挣扎,低下头,觉得自己的奶奶就是讹人,自己从未听说自己有什么婚事。那老者身无长物,就算有,人家为什么要把钱花在她身上呢。只听那老者道:“这是自然,不会让你老无所依。”他从那宽大袖袍里掏出一个钱袋。说道:“这是白银十两,足以养老。”奶奶伸手就要去拿,老者又继续道;“这银子给你后,这女娃尘缘皆断,自然也没有什么奶奶。”奶奶怔了一下,瞅了一眼容桢,手疾眼快地夺过钱袋,说道:“晓得晓得,自然是这样的。”钱袋到手后,打开一看,里面果真有十两白银,拿出一个放在嘴边咬了一下,一边笑一边抱着钱袋转身回了屋。
老者牵起容桢,说道:“我们走吧,还要去接你的师弟呢。”容桢还没回过神来,那老者竟然花十两白银!她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白银。嗯?什么?师弟,自己还有师弟,这位老者不是说自己刚刚才了断尘缘吗?自己算入门了吗?师弟是谁?这些问题在容桢脑袋里翻腾,容桢却不敢开口问。她只是木然的跟着老者一起走,没有回头。只是感觉心中那茫然又扩大了几分,像在水里漂着,四周都没有岸边,唯一有实感的就是老者牢牢地牵着她的手,让她勉强能定下神来。想到这,她也回握了那只手,紧紧地。
待到快走出临边镇时,那老者回头道:“还有一事,我们要把清气还给这个地方。”只见他转身在空中虚指了几下,一把木剑从袖中翻飞而出,直奔临边镇。不知是不是错觉,容桢觉得身边的树,好似有精神了一些,那绿色被日光闪着,有些刺眼。容桢闭了闭眼睛,躲避了一下视线。这一天,距离她的十五岁生辰,还有五个月时间。
今天是容桢跟着老者的第三天,说是老者,其实不大恰当,因为这老者出了临边镇后,就变年轻了起来,头发也不白了,腰也直起来了,脸上皱纹都少了好多,比之前看起来年轻了二十岁不止。容桢想问,但话到嘴边,怎么也不知如何开口,索性就不问了。昨天,老者见她不爱说话,便主动问她,是否认字,读过什么书。这让容桢有些羞愧,因为她没正式读过书,虽不算大字不识,但也只认得一些常见的字。她有些害怕会被嫌弃,便开口小声道:“不曾读过,但我可以学。”老者笑道:“无事,你不必紧张,我是你师父,虽还没举办正式拜师仪式,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谈,不必害怕什么。先叫一声师父我听听。”容桢抬起头看着,这个师父脸色和蔼,说起话来胡子一抖一抖的,早上还给自己买了两个肉馅的大包子。刚才路过点心铺还给自己买了一大包点心,想到这,舌尖似乎还萦绕着那枣泥的清香。容桢鼓起勇气,张开嘴,脆脆地喊了一声;“师父。”只见对面的师父笑的像一朵花,口里念叨着:“真是好徒弟。”师父告诉她,师门中她排行第四,前面还有两个师兄,一个师姐。接下来师父要带她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