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内侍王之。
在看到屋内情形和帝王怒色后,王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地开口请罪:“奴婢万死!一时失礼惊扰陛下和娘娘!”
魏杞泽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面上神情难辨情绪。
王之跪在地上静听发落,想着自己方才守在门外,突然听见屋内声响,凭着五年内卫经验,立马判断屋内有人动手,便想也没想直接推开了门。
谁知大门推开后,只看见躺在茶座上的娘娘与皇上。一瞬间,王之便知自己犯下大错。
如今的自己,已不是庚号内卫王之,而是延庆宫执守内侍王之。从前的内卫王之,可以披甲佩剑穿行于宫,无论哪宫哪院,察觉异动均可免诏直入。可如今的内侍王之,只能弯腰屈膝磕头侍奉,逢人便自称奴婢。
魏杞泽盯着王之,冷声问道:“张怀恩呢!朕不是让他守在门口吗!”
王之脸贴着地,稳着声音答话:“回陛下,方才天禄阁来人,叫张领侍去外面说话了。”
齐芙回过神,又听见王之的声音,吓得立马要起身。魏杞泽被门外风雪一吹,满心恨意和冲动也冷了下来。见齐芙要起身,又温柔搂住她,低声安抚着:“若是疼,就躺着歇会儿吧。”
半是强迫地让她躺下,魏杞泽才转身开始处罚王之:“身为执守内侍却擅闯殿门,想来是内官监训诫不够。念你初来延庆宫,就罚去院里跪上两个时辰吧。”
许是沾了娘娘的光,才换来这个不算严厉的惩罚。王之松了口气,正要磕头谢恩,却听见齐芙的声音响了起来。
“皇上,王内侍今日初来延庆宫,对延庆宫事务还不熟悉。想来只是听见屋内有异动,担忧圣驾才失礼擅闯。”
王之愣住,忍不住偷偷抬头,看见齐芙跪在茶座上,正为了保护自己,在向皇上求情。一时心里感激惊讶交加,激动地有些忘了规矩,就这样偷偷抬眼看着齐芙。
而齐芙跪在茶座上,少有地主动向狗皇帝磕头,继续求情道:“齐芙入宫时,恰好与王内侍一样年岁,都是懵懂不知事。人说不知者无罪,还望陛下宽宏大量,饶他这次吧。”
说完,齐芙悄悄拿眼角瞟王之,看见他高大身影跪伏在地,一时有些心软,但很快又克制下去。
魏杞泽听完齐芙的求情,脸上一阵青白,半晌才冷笑着开口:“看来是朕低估绮妃了,方才那点痛,着实算不上什么。”
齐芙闭眼,已经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魏杞泽一把攥住齐芙衣领,将她从茶座拖到地上。又抓着她的头发,逼她仰头看着王之。
齐芙忍着痛,听见魏杞泽鬼魅般的声音响在头顶:“想替人求情,也要看看自己的分量。小内侍初来延庆宫不懂事是吧?那朕今日就让他看看,在这宫里,应该怎么当差!”
王之不敢抬头,却已经被眼前场景吓住。从前是内卫时,王之只知道延庆宫的绮妃娘娘宠冠后宫,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可重生成小内侍,却看见宠妃名号下的齐芙,被皇上当做虫蚁般对待。
齐芙不想这样看着王之,于是闭上眼,准备迎接狗皇帝新一轮的施暴。好在此时,领侍张怀恩回来了。
似乎对眼前情形见怪不怪,张怀恩立在门外,福身向皇上传话:“陛下,天禄阁来人传话,说是康王正在殿外求见。”
魏杞泽不耐烦地吼出声:“让他等着!”
换做旁人,此时肯定不敢再张口。可张怀恩不怕,仍在门外沉着地提醒魏杞泽:“陛下,康王是为了江陵赈灾一事而来。”
赈灾案是国之重案,此时定是胜过所有的。魏杞泽站起身,下令让王之跪去院里,等到入夜方可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