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几步,却听贞妃在背后发怒:“齐芙!你当你是谁!这福元宫也任你想来便来想走边走吗!”
康王会在午时之前进宫面圣,而魏杞泽会在天禄阁接见他。齐芙心里着急,压根不想理会贞妃,听着她怒气冲冲,只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反驳:脚长在我身上,可不任我来去吗?
本以为自己不理会,她吼了一句便会作罢。却不知贞妃见自己无视她,反而气到暴怒,一时嘴边失守,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罪臣之女的卑贱出身,不过凭着陛下多看你两眼罢了,就横的不知天高地厚。小门小户之人,得了两日风光,就敢在我面前拿腔作调了!”
罪臣之女,卑贱出身。
齐芙耳里抓住这两句话,脚步停下。
王之跟在她身后,在听见贞妃说出“罪臣”和“卑贱”二字时,心底寒气腾起,猛然转身看向贞妃。
神色静若寒冰,双眸之中却生出铁剑一双,直直插向贞妃的眼。
贞妃一时惊骇,恍惚觉得他要杀了自己。心里惧怕一瞬,又想起他不过是个宦官,自己哪能被这阉人眼神恐吓。后怕之后生出胆量,用力扔出怀里手炉,伸手狠狠地指着王之大骂:“你个阉人看什么!不过是给她齐芙做狗的,也敢这样看本宫!没有规矩的贱婢,我定要把你拖去尚房院,剜了你的狗眼!”
贞妃大怒,她身旁宫女内侍都吓个半死,纷纷跪倒在地屏息不语,唯恐祸临己身。
王之仍是拿杀人的目光盯着她,对她骂自己的言语半分不在意,心里仍记着她骂齐芙那两句话。
长袖之下,双手已握拳。
“贞妃,”齐芙听她从自己骂到王之,脸色越发冷,只等到她骂完长长一句后,才转身看着她,“陛下尚且未给我阿爹定罪,你又如何能做了陛下的主,给我阿爹安上罪臣之名。”
贞妃吃瘪,一时尬住。
齐芙垂眸,瞥见王之正盯着贞妃,伸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又抬头看着贞妃,脸上带了笑,柔声道:“贞妃难见陛下,却也不用把这火发到我身上。有这胡乱撒气的功夫,不如想想如何才能讨到几分圣心愉悦。把心思用到正道上,说不定还能给昭阳公主添上几个王弟王妹,让这后宫多几分热闹欢喜呢。”
贞妃入宫第一年便诞下昭阳公主,此后两年再无所出。不能再怀龙种诞下皇子,一直是贞妃心中所痛。此时齐芙拿昭阳公主刺她,愣是把她气到心血上涌,差点就要晕倒。
齐芙温温柔柔怼她一番,也不久留,转身就带着王之出了福元宫,留给贞妃一个婀娜袅袅望之气绝的潇洒背影。
等走出福元宫,快到崇永门的时候,齐芙才停下来,转身看着王之。
“方才你拿眼睛瞪贞妃了?”
王之低头,默认。
齐芙皱眉,拿手揪他脸上肉。王之吃痛,却还是低着眼睛不敢吭声。
齐芙手上更加用力,等看到他白白净净的脸蛋被自己揪出红红印记后,终觉不忍,还是放了手。
王之垂头,低声认错:“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再?此事还能有下次?齐芙甩袖转身,闭眼深吸口气,放平了语气说话:“你气她骂我,想护着我,是吗?”
王之惹了她生气,声音越发小:“是。”
“王之,”齐芙眼睛望着崇永门,“无论将来你会走到什么位置,手里会握着多大的权力,但是眼下,你只是延庆宫的内侍,只是我身边随侍。你且记着,无论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前面替你挡着,不该出头的时候,你万万不能出头。”
王之不语,心里却不认同。他不要齐芙护着自己,他只想时刻护着齐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