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蜀锦的奏本,乃亲王所用。
齐芙瞥了一眼,走上前福身请安:“参见陛下。”
魏杞泽不说话,齐芙就只能一直屈膝弯腰等着。今日出来未乘轿撵,满宫里走了一大圈,齐芙的脚本就累,这样站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整个身子都开始往右偏。
眼看就要站不住,齐芙正欲再度请安,却听头顶响起魏杞泽的声音:“你来做什么?”
齐芙抬头,见魏杞泽转身正对自己,将手中簿子扔到茶桌上,眼中尽是戾气:“你既出来了,那就给朕出个主意。派去你宫里的内卫,重重宫门守卫,还有守在天禄阁外的守军,到底杀哪个好?”
听着他语调轻松,论人生死如同宰杀鸡鸭般平常,齐芙的心越发生寒。
“陛下息怒,”齐芙取出袖筒中的蟠龙环,双手呈上,解了内卫和一众守军的危机,“齐芙能从延庆宫出来,能穿过宫门守卫进到天禄阁,都是因为手中持有陛下御物,他们不敢多言,只能放行。”
眼睛盯着白玉蟠龙环,魏杞泽下意识往腰间一摸,察觉玉带上确实少了东西,这才伸手从齐芙手心拿过玉环。等手握着玉环,指尖在上面轻轻划摸,触到熟悉的纹路和玉石温度,终觉放心。
蟠龙环握在手里,魏杞泽眼睛盯着齐芙,性子里的多疑又冒了出来,冷脸问道:“朕的环佩,为何在你手上?”
“陛下今晨来了延庆宫,走后齐芙才发现陛下环佩遗落床榻。御物珍贵,齐芙特来呈还陛下。”
魏杞泽生性多疑敏感,在他面前撒谎不仅容易被拆穿,弄不好还要换来一场非人折磨。齐芙这趟学聪明了,只把事物前因后果调转一番,既非扯谎,也不全是真话。
魏杞泽听她提及“床榻”二字,一时有些心虚,眼神微微下滑,落在她左臂伤处。瞧着她神色似乎无碍,心中担忧又隐去半分,抬手让她起身。
齐芙心有计较,算着如何才能让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更具偶然,更具真实。于是还了东西也不多留,施施然再度福身,只道御物送归便安心,便做出要走的姿态。
此举冒险,只不过是凭着与他相处五年的经验,赌他不会容忍自己在他面前主动告退。
齐芙不是蠢笨的人。前世憋屈五年,只因一开始担忧父母兄长再度遇祸,便想着自己能忍则忍。只不想日复一日雀笼生活中,魏杞泽的手段不见技穷,反而花样百出越发狠厉。到最后,当自己想反抗的时候,身体却已经垮了。
重来一次,齐芙万分清醒。做每件事,都要往前再看三步,力求稳妥。唯恐一朝行差踏错,就负了上苍重给自己这条命。
幸而,齐芙赌对了魏杞泽的心思。在她刚要转身退下时,就被叫住。
齐芙停住,抬头,一脸温和平静。
魏杞泽皱眉,举着手中蟠龙环,语气很是不悦:“你来见朕,只为了送这个?”
“也不全是,”齐芙浅浅一笑,上前一步,蹲下身捡起龙榻下的两本奏本,轻轻合上,放到茶桌上,柔声道,“陛下从延庆宫走时不开心,齐芙心觉不妥,又刚好见着这环佩,这才未经传召前来了。”
齐芙说得含蓄,魏杞泽却听懂了,明白她原来是想借着送环佩来示好。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的事情,魏杞泽耳根发烫,一时想不出话来接。
想想以前,任自己发了滔天大火,她也是冷冷静静不发一言,更别提做出这等主动示好服软的举动了。
魏杞泽心里一喜,很快又生出后悔愧疚来,于是伸手拉她坐到自己怀里,小心翼翼抚上她右臂伤处,开口也没了刚刚冷意:“朕手重了,是不是很疼?要不让张怀恩叫太医来瞧瞧把。”
齐芙坐在他怀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