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芙方才那句“双亲殷切,尽数辜负”绊住。
良久的衡量后,虔镜推杯向齐芙,“可否劳烦大人,再替在下斟一杯茶?”
齐芙含笑点头,伸手去王之面前拿茶壶。却见王之宽袖横在桌案上,伸手握住茶壶把手,起身给虔镜倒了这杯茶。
虔镜两手端过茶杯,颔首谢过王之,在短暂的犹豫后,终于开口问道:“还不知两位大人官职名讳,可否赐教?”
王之接过话头,“御马监掌印,王之。”
虔镜差点扶不住茶杯,“原来是掌印大人!那这位大人是......”
他的目光转到齐芙身上,已有些惶恐。
王之看着他,阻拦道:“一个御马监掌印的身份,还不够吗?”
此话一出,虔镜便已明白,另外一人的身份只怕是问不得。又想着方才那人两番话,字字句句可谓诛心。想也知道,能说出此话之人,定是不寻常的。
客房内的闷热,直到开了一扇窗才有所好转。三人合作之事已达成,关于殿试与翻案的大致谋划也已谈定。
虔镜离开前,齐芙恐他夜里辗转失控,又重燃那告御状的鬼火,一时心重,失礼在他走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只是才刚抓到衣袖一角,就觉脸侧一阵滚烫。余光一瞥,便被王之如火如刀的眼神吓了一跳,忙松开手,牵强笑了一笑。
尽管王之那眼神是对着虔镜,可齐芙看来,也不免心虚。
虔镜却不知发生何事,茫然看向齐芙,“大人还有话说?”
齐芙扯着嘴角一笑,既是给虔镜解释,也像是解释给王之听的。
“今日所谈重要非常,事关虔大人狱中安危,不可泄露半句。还望虔公子谨记,小不忍则乱大谋,万不可扰乱殿试自毁前程。”
虔镜愣了下,继而笑了,“大人关怀,在下记住了。”
等到虔镜出了门,脚步声渐小后,齐芙才反应过来,暗道虔镜方才那一笑实在不妥。
王之本就是个心思敏感的......
方才那一下虽不算什么大事,可不知为何,齐芙心里,总不愿他有什么不开心。
等听着虔镜脚步声终于消失了,齐芙才缓缓转头看王之。本以为他脸上总归有些不悦,可抬眼看去,却只见他大大的眼睛里,温柔如水。
“娘娘先换了衣裳吧,王之在外面等着。”
“王之!”
在他拉开门扇时,齐芙还是叫住他。
王之回头,齐芙上前一步,也像刚刚拉住虔镜一般,伸手拉住王之的衣袖。
青色宽袖随风而动,握在手中只有轻柔缓缓,能让人心平静。
齐芙仰面看他,一双眼睛笑成弯月。
“王之,我饿了。等换了衣裳,我们去北门楼吃香煎鸡好不好?”
王之喉头一咽,提醒道:“娘娘还未回家去......”
齐芙笑着打断他:“阿爹在礼部当值,申时才能回家。现在还不到午时,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