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箭矢不会听人说话。 霍迢用了十成的力气,一箭中一人手臂,一箭中一人腿股,“啊”“啊”两声惨叫传来,二人相继中箭,又是坠马,一时半会,已经没一人能起身。 祝英台听着惨叫,顿时面露不忍,再看去,霍迢方才缓缓将弓弦放下,侧头看向自己,抬了抬下颏,眉眼之间显得骄阳恣意,意味十分明显。 “为什么?”祝英台不可置信:“你一个千金小姐,竟也会动粗?” “什么为什么?”霍迢面上的欢欣尽数没了:“马文才说的啊——若里面只是几件衣裳几本书,抢了便抢了,可盘缠也在里面,我又见你们相争不下,等你们说出一二,那两人再也跑了,我才……” “可你家不是有的是钱吗?!被偷了又如何?”祝英台神色显然的不喜,可她不愿对女儿家发怒,一扭头,恰见马文才正面走来,她便径直发问,语气不善。 彼时,不愿霍迢出面,马文才先一步出了茶寮,将行囊与马匹拿回,恰好被劈头问来一句,脚下不由一顿。 “你……你讲不讲理啊?” 霍迢几步走至二人中间,母鸡护崽儿似的将马文才护在自己身后,分毫不退:“马文才家中有钱,入学时骚包一遭,就活该啊?还有,那不是偷,是抢!是明目张胆,从我们三个人!” 霍迢轮着将自己三人指了一遍。 “六只眼睛!” 她更是恨铁不成钢,用力用双指一指眼睛。 “之下!抢走的!比偷更恶劣更狂妄百倍!” 祝英台急道:“那也不能动粗,不能伤人啊!” “他们可以动粗抢钱抢马,我们不能拿回来?做错事的是他们,不是我和马文才!”霍迢更气得跺脚:“你们的钱都在里面,马也要被骑走,你就不想想看,这几日你们当如何?我有钱,我可以帮衬马文才一把,你呢?你总不会跟着他吧?” 祝英台当真是气急了——她心中有自己的坚持和行事准则,她只是觉得天地宽阔,当有宽厚容人之度,不应武力解决所有矛盾,也只觉得霍迢一个女子,出手便伤人,已很是过分,可她却又不能如对马文才那般,对这个娇小姐横眉冷对,半晌,她只能气急吐出口气来,侧过头去:“话不投机半句多,马文才,既然你的朋友这般说了,想必你们也是志趣相投,我们观念不同,就此分道扬镳。” 霍迢蓦的住了口,挪开身体,瞟了马文才一眼,才又定定站在一侧。 马文才的视线,这时才自霍迢身上收了回来。 他待祝英台说不来多么热络,只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尼山书院本届学子都笼络为自己小弟,鞍前马后侍奉、吹捧自己,可骤来一个清高如明月山冈,又不似梁山伯那么愚笨,从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祝英台,终究是会激起马大公子的好胜心。 想看他服从于自己,想看他也如王蓝田秦京生那些人一般—— 几次失败之后,欣赏便也生出几分来,这也是他会待祝英台比别人宽容的原因。 可这些在意、欣赏,在另一人面前,就显得“不过如此”。 霍迢护在自己身前时,因她脚步太急,又忙着维护自己,同祝英台分辨,女儿家柔软的身体不可控地往后一靠,在撞得他后退一步之时,他们有一瞬间,是触碰在一起的。 心跳便怎么也控制不住。 “就此分道扬镳——” 祝英台话说得铿锵有力,他的心神才堪堪收了回来,视线有一瞬间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