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嘴唇动了动——
“……你是为了钱。”彭浩闷声说着。
发觉不对,霍迢立刻侧过头去,乱糟糟的黄毛压着他的眉眼,他眼睛里有眼泪。
霍迢的心要被塞住了。
男人嗤了一声,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显而易见的嘲笑,他又走几步,直接从桌面玻璃下,把平整压着的照片抽了出来。
霍迢远远看过去,阳光不甚明亮,但隐约看得出是合照。
“多久没回家了?”男人问。
彭浩不肯吭声。
“那你说,怎么办吧。”圆脸男人把照片往桌子上一丢,又侧过眼睛来问。
“你抢了我三瓶,现在就收回来一瓶半。”
霍迢吸了吸鼻子,在这死寂的群住房里尤为明显,男人的声音都跟着一顿。
她轻声说着:“多少钱呀,我赔……”
话还未能说完,她已经感觉到彭浩的手在按她,似乎也是在颤抖着的,轻飘飘的,没有许多力气。
“事是我做的。”他闷闷地,垂着眼,眼眶红的厉害。
圆脸男人又嗤了一声:“那你有钱赔吗?嘁……”
彼时,他脸上倒没有刚刚的恼怒和讽刺了,眼里反而多了几分兴味,看了看霍迢,又把彭浩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
“明天来王子神油店找我,你知道在哪的吧?”
破旧的门被嘎嘣摔上,又吱吱呀呀地,慢吞吞的自己打开了。
圆脸男人到底没把丢在彭浩怀里的药再拿走。
霍迢总算松了一口气。
穷人不配有意气这种东西,带来的所有后果他们都无法承担——世界上最怕事的人,便是穷人。
霍迢刚刚真的吓得要死,看着他们走了,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他们卖的是盗版药。”彭浩低头,轻声说着:“不敢报警。”
霍迢一愣。
她是被彭浩连背带搀地,好不容易给送回去的。
看着关闭的店门,霍迢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刚在外面太着急了,菜都不知道甩到了哪里,别的好说,可惜了那几只虾。
“本来今天还想给你做虾吃的……”
她微微蹙眉,把店门打开,拉一下灯绳,店里便又散出了昏黄色的光。
霍迢一瘸一拐地进去,把外套脱了。
彭浩之前还说在厂里打工,今天又穿着屠宰场的皮围裙和袖套,为了拉架,她现在全身都是臭腥味。
露出光洁的手臂,霍迢低头闻了闻,很浅的一层味道,她便没有再管,而是抬头。
彭浩一直靠在门口,一步都不敢进来,眼神看着她,有些怯意。
霍迢叹气,拿着抽屉里翻出来的创口贴,坐在了按摩床上:“进来。”
彭浩老实地走进来,木头似的,杵在她面前。
她抬眼看看,还是没有办法,拍了拍自己身侧:“坐下。”
彭浩低头坐下,一动不动。
霍迢缓缓把磨破的那只脚抬上来,对着昏黄的灯光,片刻后,才确认了位置,将创口贴慢慢贴了上去。
收拾好了,她才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彭浩,声音很低很低:“那个是假药?”
彭浩点点头,却又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顿了顿,沉着声音说:“有用。”
“会不会……”霍迢没说完,她后知后觉自己这句话有点好笑,彭浩他们都这样了,还管假药会不会损坏身体呢。
这句话没说出来,她只是运气,彭浩也不出声,死寂了片刻,她突然抬手,打了彭浩胳膊一下。
“你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