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失神,转眼回来,却见裴炎早已走到了二层厢房。
阿芙忙快步赶上,急急走到他的身后。
两人还未走近,已闻得一阵浓烈的酒香。
此时房门大开,里头正站了四、五人。他们神色紧张,似乎都不想趟这趟浑水。
一名年轻的小旗官见着了裴炎,如临大赦般松了口气,脸色瞬间缓和许多。
他快步往前,奔到门口,俯身恭敬道:“见过使君!”
裴炎轻轻点头,挥手让他退到一边。
随后他大步踏入房内,环视着那几名面带土色的仆从,冷声道:“想吃牢饭的人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那些家仆就欺善怕恶,轻视旗官位卑权轻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现如今见着裴炎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又听那旗官如此恭敬,他们自然猜到来人必然是个狠角色。
这些人四下对视几眼,全都识时务地离开了西厢房。
待人走后,一直不敢出声的阿芙悄悄叹了口气。
裴炎看她一眼,缓声道:“阿芙,你将纱笠摘下吧,否则更加惹人怀疑。”
阿芙乖乖地听他吩咐,她的视线复而清晰,四目相对,片刻后又各自分开,心中却自藏深意。
西厢房内摆设完好,除了那挥之不去的酒香,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阿芙忍着恶心,慢慢掀开屏风前的帘子,她才探出半个身子,却立刻骇然道:“裴、裴炎......”
眼前的红玉衣衫半敞,漏露在外的雪色肌肤上溅了几簇鲜血。
自裹衣往上,她的喉咙正中有一个匕首大的血洞。
红玉此时尚未断气,挣扎着在软榻上微微抽搐,喉咙里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
她像在承受着极度的痛苦,那十根保养得当的手指早已凝结了血污。她奋力地划弄着床榻,那木板竟被她抠出了几条深浅不一的缺口。
裴炎跃步向前,猛然拉开帘幕,立刻抬起两指封住红玉心前两道穴位。
他埋头替她检查伤势,急声吩咐:“去喊医女来!”
阿芙先是一愣,随后顺从地闪身跑出了西厢房。
裴炎顾不得喊住阿芙,注意力再次回到红玉身上。
她并无其他外伤,左胸口有一处隐约的积淤,像是受极深的内力击打所致。
但这一掌并没有要红玉的命。
真正致命的还是喉头这一处格外血腥的伤口。
裴炎惊讶于红玉求生的意念,她遭如此折磨,竟也能坚持这样长的时间。
若当时徐国公未阻挠齐追带她前去医馆,说不准她此刻能够脱离危险,待她清醒,倒能当个重要证人。
裴炎蹙眉沉思着,不知为何,他自觉此事绝不简单。
又一声刺耳的气音划破了这一厢的沉默。
裴炎回神,忙按住她的上半身,缓缓借内力稳住她翻腾的气息。
他靠近她,却只能听见模糊不清的呢喃。
他蹙眉,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红玉抬起手指,颤抖着移向裴炎的腰间。
她那满是腥红的指尖,正对着那把熠熠生寒的绣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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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转出厢房后只顾着一路往前。
她才拐过门廊的转角,却见一扇半敞的房门下露出半边黛色的裙摆。
阿芙一惊,轻身靠近。
她慢慢伸手推开门,却见周蘅嘴角渗血,躺在门边已失去了意识。
她忙抬起周蘅的半身,却见她秀眉紧蹙,额上冒起细密的汗。她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