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起了怀疑。
裴炎撕下一块烤好的白饼,慢慢送入口中,漫不经心道:“什么宝贝如此珍贵?”
阿芙本想悄悄将福牌还给齐追,自当没这回事。
裴炎不提便罢了,现如今他戳破自己的小把戏,阿芙心中自有怨愤。
她将福牌抽出,狠狠地扔给了裴炎,也不知生哪门子气:“还你的宝贝,我可不稀罕!”
裴炎被冷不防甩了脸色,自是懵然不知。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物件,终于瞧清这是齐追替他去拿的东西,可这牌子又怎么到了阿芙的手中?
裴炎自不解女儿家的心思,只顺手将那块福牌收入衣内,阿芙将他的举动瞧得清清楚楚。
好一个冷面阎王!说是向来不近女色,不料悄悄地藏着这般儿女情长。
阿芙心中暗骂着,轻哼一句,扭头再也不看他一眼。
裴炎不知她怒从何起,又撇头看了眼同样浑然无事的齐追。但见他眉飞色舞地专注杀鱼,怎像是得罪过阿芙的样子?
再转眼,阿芙已背过身,靠着村舍外围的残垣独自生闷气。
少女静默着远眺天际,不知心中在思索什么。裴炎凝望过去,不知觉又起了莫名的遐思。
阿芙当年在良关过得快活么?
这些年他不曾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他远在中原,因办差时常过江南,每每途径虔州都有别样的感慨。
阿芙鲜少留居小池坞,由是他们少时于丰京一别再没相见。
夜风徐来,缓缓吹起阿芙的衣带,这一幕在月色下竟别有风姿。
二人一时无话。
齐追已将鱼架好,回过身,就见他们一个侧目神色深深,一个垂眸暗自思量。
他心中有感,一时兴起,竟唱起了丰京城的童谣。
齐追的声音浑亮,唱起小曲竟也十分契合,裴炎抬眼看了看,难得没阻止。
阿芙默默听着,双手托腮遥望缀满天幕的繁星。
在这斗转星移的静夜里,阿芙的神思像跨越漫长的回忆,直抵那些年在良关的日子。
她望着遥远的西北,忽然忆起那首阿娘教她的良关牧歌。
这首小调赋词简单,阿芙从前只觉此曲轻快悠扬,韵律与良关的萧索格格不入,她每每轻唱,爹娘都会含笑望着她。
阿芙长大后知晓词中含义,倒不那么愿意在众人面前吟唱。
她偶尔一时兴起哼上半段小调,心中竟似有一团小火苗,若隐若现。
齐追的声音渐渐淡去,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裴炎,却见他正望着阿芙的背影出神。
齐千户何等聪明,自然察觉到二人间奇妙的氛围,他轻手轻脚地拿起自己的空水囊,起身默默离开。
齐追一走,四下越发寂静,二人又这般沉默相对了片刻。
裴炎忽而起身,拿起水壶递过去,轻声问道:“渴了么?”
她没转身,只伸手去接。
可往下收力,却发现怎也拿不走。
阿芙蹙眉抬头,只见裴炎笑着望下来,目光深深不可测。
她懒得去争,瞬间撒手,轻声道:“不要了。”
可裴炎却握住阿芙的指尖,将水囊塞进她手里,末了还调侃道:“如此轻易放弃,这倒不像你了。”
由此,他便顺势坐下,与阿芙同在一边背对篝火。
阿芙别过脸,拔开了软塞慢慢喝了一口,埋怨着:“你又不了解我,何必乱说!”
裴炎竟轻笑:“勉强也有几年光景,怎会不了解?”
她轻哼一声:“人是会变的,你不知晓罢了。”